这年四月,淳亲王过世。这年五月,怡亲王也过世了。这年六月,任何人都不适宜大肆铺张庆祝生辰,满儿心里明白得很,也不打算绑什么小辫子让皇帝老太爷揪。可是满儿低眸看着手上的书,一本极为陈旧的竹纸书唐朝的李太白集,能完好无损的保存到现在也实在不简单,连缺角少页都没有,字也清清楚楚的毫不模糊虽然她根本看不懂上面到底鬼画了些什么符。这是小七儿特地帮她找来的,找了整整三年多,好不容易终于找着了,他也矢口保证是李白的真迹,绝不是模仿的赝品。老实说,她并不爱看书,小说还会看,其他的,饶了她吧!可是允禄爱看,只要没事,他就坐在那里看书,什么书都看,杂七杂八的他也看,看到她替他昏头。而他最欣赏的诗人里头,那个以为黄河之水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李白肯定是排第一名,所以她才特意请小七儿帮她寻找李白的真迹,也恰好小七儿是在允禄生辰之前找着,虽然时机并不怎么妥当,不过“福晋,或者明年再送?”梳妆台前,佟别正在帮福晋卸下发髻以便安寝;玉桂则在外室张罗一些点心糕饼,由于皇上也病倒了,王爷最近都忙到相当晚才回府,有时忙得连晚膳都没时间用,饿着肚子上床可不好受。“那怎么成,”满儿毫不犹豫地否决掉玉桂的提议。“整整一年的时间,难保不会有人不小心露了口风出去,那我想要给他的惊喜不就没了!”“说的是,那”拿起梳子,佟别开始为福晋梳发编辫子。“怎么办?”“咱们不请客,可王爷至少可以休息个一天、两天吧?”玉桂从外室叫进内室里来。“对,半天也行。”佟别附和道。“你们说得倒简单,那个人一忙起来,连我都会丢到脑后去,要他休息?”满儿嗤之以鼻地哼一声。“就算我死了,他也不会停下来为我上半炷香的!”“福晋,您说这话可没凭良心哟!”佟别挤眉弄眼地吃吃笑。“谁不知道王爷最宝贝的就是福晋您,捧在掌心里怕手劲儿重了,含在嘴里又怕化了,为福晋您,王爷连命都可以不要,这样情深意重,福晋,您”“够了,这些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可是如果我们只是寻常人家的夫妻,他就不需要这样忙得老是不见人影了对不对?”满儿没好气地嘀咕。“那也是。”“有时候我都很怀疑,他老不在家,我那些孩子们到底是怎么有的?”满儿继续嘟嘟囔囔抱怨。“搞不好我有其他男人自个儿都不知道,哼!谁让他都不陪我,戴绿帽子也活该!”“哪会有这种事,自个儿有男人都不知道!”佟别咯咯笑得快断气。“而且格格、阿哥们都像王爷多些,说不是王爷的也没人相信。”“起码这两、三年王爷出远门的次数少了不是?”玉桂张罗好了也来到内室。“那又怎样?还是不见人影啊!”满儿不甘心地嘟囔。“再过几年也许王爷就不会再这么忙了。”“再过几年?”满儿抽抽鼻子,装模作样地抹抹眼角,哀怨得像个弃妇。“再过几年我就老啰!”佟别和玉桂一起大笑起来。“福晋,您、您今年也不过才二十七岁,离老字还远得很哪!”满儿白她们一眼“这你们就下懂了,我的人不老,可是心”很夸张的叹了口气。“已经老”话还没听完,佟别和玉桂更是狂笑,一点面子也不给她。“请问前两天是谁把自己画成猛张飞的样子说要吓吓王爷,结果王爷只不过哼一声,自己反倒吓得摔进荷花池里头去了?”“然、然后王爷像拎猫咪一样把福晋从荷花池里拎出来”“福晋畏缩得像只耗子”“湿淋淋的滴了一路水回到寝楼”“被丢进澡盆里”两人一搭一唱,唱得满儿愈来愈尴尬,最后老羞成怒地变了脸。“我只是”忽地,她有所警觉地噤声,连忙把书藏起来,再若无其事地和佟别、玉桂一起转注房门,才刚望定,房门便被推开,果然是酷王爷驾到,满儿马上起身迎驾,玉桂与佟别悄悄退场,接下去没她们的戏分了。“皇上好点了吗?”允禄没吭声,任由满儿为他褪下长袍马挂,又拧毛巾给他擦脸。“饿了吧?玉桂准备了好些你喜欢的糕饼哟!”允禄默然摇头,揉着后颈径自在床沿坐下,看来他也累了。见状,满儿脑际灵光一闪,有主意了。“我说老爷子啊!你是不是也休息两天比较好啊?。”一边说一边爬上床摸到他身后,偶尔客串一下贤妻,双手搭在他肩上按摩起来。“不然到时候连你也倒了,光靠张廷玉他们几个,行吗?”“我不会倒。”一如以往,允禄的声音就跟他的表情一样冷峻。“是喔!你以为你是什么?石雕像?”满儿咕哝。“我知道你武功好,但总也是个人呀!”“我不会倒。”白眼一翻“是是是,你不会倒,你会永世屹立不摇,千秋万代供人称颂。”满儿挖苦地嘲讽道:“但休息是为了走更长远的路,你没听过吗?”那词儿没用,换个词儿继续奋斗。“没听过。”真干脆!好吧!这人是石雕像,至少他的脑子是。“那陪我一天好不好?”“不好。”“半天?”“不好。”“两个时辰?”“不好。”“一个时辰?”“不好。”按摩肩膀的手突然用力起来,因为她正在努力不把拳头“放”到他的后脑勺上去。“那半个时辰就好?”“不好。”“喂,你这就太过分了吧?连陪我半个时辰都不行?”终于忍不住捶了他一下在肩膀上。“过两天是你的生辰,我有礼物要送给你呀!”“不需要。”允禄依然故我,冷冷淡淡的。“喂喂喂,那可是我托人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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