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进了左府后,左红英立时吩咐下人将待客用的静心居准备好,好让柳青娘和邵刚独处谈心。对于左红英的这番心意,柳青娘自是十分感激,只是她担心于邵刚那异样的沉默,也顾不得和左红英多谈什么,只能低声道谢后便拉着邵刚进房。邵刚进了房中,便颓然坐倒在太师椅上,神情阴郁沉重。柳青娘在他身旁坐下,靠着他柔声道:“你全知道了?”瞧他脸色这般难看,想必是从欧阳青云口中听到了事实。邵刚仍不言不语,只是缓缓点头算是回答了她。她眉目低柔,尽是浓浓关心,轻问道:“那你杀了欧阳青云吗?”之前对他抛下她孤身独行的不满早已消褪,心中充满了对他的怜惜。她蓄意拖延不让他报仇,为的就是想稍减他心中的仇恨,让他在知道真相时不会因打击过大而承受不了。“没有,在知道真相后,我下不了手”他终于开口,神色复杂,嗓音沙哑。“你早知道真相对吗?”柳青娘沉默了片刻。“对不起,可是在未得到确切证据前,我也不知该如何告诉你。”她的确知情,但是在尚未得到决定性的证据前,她真的无法开口告诉他,他最敬爱的爹是卖国的无耻之徒,而他今日的痛苦正是他爹一手造成。“证据?”邵刚一怔。她从怀中掏出一封泛黄的书信。“这是我前些日子派人从相国府中找出来的信,公公大概早已想到会被灭口,所以才会留下这封信,可他却没有料到欧阳青云竟会心狠手辣到将邵家灭门。”“当年黑衣人围攻邵家,无意间找着了这封信,把它送到了欧阳青云手中,他将它视为保命符般留了下来,为的就是怕你这遗孤来向他寻仇。”柳青娘将信递给他。邵刚接过遗书,认出上头的字迹的确是爹所书写,他细读着信上所提之事,神色阴暗不定,目光闪烁。果然,爹当年的确铸下大错,信上写明了一切经过。“我想。”柳青娘软言安慰他。“公公写这封遗书给你,就是想让你了解事情的真相,不要陷于无谓的仇恨之中。”邵刚怔望着手中的书信,目光闪动多变,静默不语。这封信的笔迹潦草,可想见爹书写时的心情激动,爹应当也很悔恨吧!可是,大错已经铸成,爹害的不只是自己,还有百来条无辜的生命!她担心地轻唤他。“刚事情已经过去了。”“我很傻是吗?”他苦涩一笑,自嘲、沉痛。“老是惦记着报仇原来,害死邵家百余口的真正祸首是我爹,我却浑然不知地始终认为邵家是受害者,不停地嘱咐善自己要找出仇人,却怎么也想不到我最敬重的爹,竟是我一心一意想要杀的仇人!”邵刚抱着头嘶声狂吼道:“我我这十多年来,一心一意想的就是报仇,现在才知道原来一切根本就是一个可笑的错误!我这十多年来的坚持,从一开始就不存在!”柳青娘紧紧抱着他,连声安慰道:“不!不是错误,这一切全不是你的错!你只是不知道事实罢了!你丧失亲人的悲痛并不是虚假,而是真实存在的,而你为了报仇所做的努力也不是全然无用,因为,那代表了你对亲人的爱!”邵刚怔然道:“我的人生不是全无意义的吗?”她柔声道:“当然不是,你还有我和孩子啊!你忘了吗?你自己说过的,你会回到我和孩子身边。”他慢慢从激动的情绪中平复,想起了和她相处的点点滴滴。对,他是说过他要回到她和孩子身边,可是他他身为叛国通敌者之子,早已蒙上了不忠的罪名。报不了父仇,就是不孝。他还配得到幸福吗?他有何颜面面对她和孩子?“对不起,让我一个人静一静,我要好好想想”他轻轻推开她,在心志混乱中仍是不忘顾及她的身子,深怕伤了她和孩子。柳青娘还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能叹气道:“好,我先出去,你好好想一想我会一直等你。”她依依不舍地转身走出门外,不时回头偷觑着他,希望他能叫她留下,他却依然沉默不语。她心灰意冷地走出房外,却瞧见院子外头站着若有所思的左红英和风冥,她快步走向二人。“你们怎么会在这儿?”左红英微笑道:“风冥说他想和邵刚谈谈。”柳青娘讶异地望着风冥那有些泛红的面色,不解问道:“你”风冥清了清喉咙,不太好意思地澄清道:“我可不是为了你,而是河邬一直很担心你和邵刚,所以我才想由我和他谈谈。我和他的境遇有些相似,谈起来应该比较适合。”柳青娘心中一动,再也忍不住地落泪呜咽道:“谢谢谢谢你们”不知是不是因为怀了孩子的关系,她觉得自己变得愈来愈容易难过哭泣,再也不似以往将痛苦和泪水往心底藏的坚强。左红英赶紧安慰她。“青姐,你别哭啊。”“你你别哭了,我这就去劝他。”风冥神情尴尬,急忙用房中走去。“风冥。”左红英高声嘱咐,语气中带着浓浓胁迫。“我和青姐在麒麟厅等你,你要劝服不了他,你就别出房门。”柳青娘一张泪颜虽如梨花带雨,却也忍不住噗嗤一笑。“原来妹子是用这方法逼得风爷不得不从,为了姐姐的事,真是麻烦你了。”“才不会麻烦呢,青姐,我们到麒麟厅去等好消息吧!”左红英朝她眨眨眼,便拉着她步出院外往麒麟厅行去。柳青娘随着左红英走向院外,一双幽渺杏眸始终深望着屋内,流转着浓浓关心和忧虑。他风冥劝得了他吗?他自己又走得出来吗?风冥伸手敲敲紧闭的房门,沉声道:“刚爷,我是河邬的夫君风冥,有些事想和你谈谈,我可以进去吗?”沉默片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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