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凌云感觉最近池错非常不对劲。
之前那个人虽不知为什么,却一直对自己有股特别强烈的恨意,不论自己如何折辱他、打压他,都像是杀不死的小强一样顽强。哪怕在床上,被操的七荤八素,那双眼睛,也永远闪着不服输的倔犟。
可是,自他在医院住了半个月回来,像是变了个人。阴狠刚毅的眼神不见了,反而整日弯着眼角,像是没人要的野狗突然被人喂了食物,对自己态度简直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小云回来了。”池错解下身上的围裙,把盛好的米饭摆到苏凌云面前,甚至连筷子都递到手里,而后笑眼盈盈地坐在苏凌云对面,“你尝尝,好不好吃?”
桌上摆着三菜一汤,各个色泽鲜艳,令人垂涎。
但苏凌云没动,他疑惑地盯着池错,想要在他脸上看出些什么破绽。
“看什么,吃菜啊。”池错裂了下嘴,夹起一筷子菜塞进嘴巴,刚嚼了几口,突然胃里一阵绞痛,他猛地咬住后槽牙,硬生生将那一股咸腥味儿和着饭菜一同咽下。
“你这是哪一出?”苏凌云问,这句话他反复问过许多次了,可每次的答案都一样。
“这不是快死了,想感谢一下生命最后时刻还能收留我的苏总。”池错又一次说出这句话,不厌其烦,“以前的事儿都是我的错,你看你罚也罚了,我现在也快死了,得到了应有的报应,你该高兴的。”
像是没看见对面那人的脸色愈加阴沉,池错还在自顾自地说着,“那,我就是想,临死之前再做点好事儿,也给自己积点阴德,顺便呢,也留点美好回忆。”
“啪!”苏凌云骤然起身,筷子被他使了浑身的力气按在桌面上,带着桌上的饭菜都抖了抖。
“啊,不想吃啊?”池错面色如常,微微抬起下巴,与浑身都透着煞气的苏凌云对视,“不想吃饭,那你要不要操我?我已经洗过了的,你也说过,我这浑身上下一无是处,也就后面那口穴还有些……”
“池错!”震耳欲聋的叫声打断了池错的话,苏凌云怒火中烧,理智在听到他说“洗过了”时,被灼得荡然无存。他不懂也不想明白,为什么这个人非要如此作践自己,甚至是在这样的时刻,还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池错再一次尝到从喉头涌上来的血腥味,他假意夹了一筷子菜,又囫囵地吞了进去。那些可口的菜,带着刀子似的,一路从他的喉管划到胃里,将他整个剖开。
惨白的脸上几乎看不到血色,池错粲然一笑,如太平间里诈尸的死人,诡异又惊惧。
到最后那一桌菜苏凌云也没动过,池错多少有点失落,那可是他一遍遍跟着电视里的教程,练了好久才做出看起来没那么黑暗的。虽然味道确实不咋地,但好歹一片心意,姓苏的果然不识好歹。
他倚在床头心里腹谤半晌,听见厕所洗澡的水声停下,立马抹了把脸,换了表情。
“小云,给你拿的浴巾。”苏凌云带着一身水汽,刚打开浴室门,就见某人一脸谄笑,倚在墙角,手里抱着他的浴巾和浴袍,像只讨赏的小狗。
这是池错第一次在清醒状态下见到苏凌云的裸体,不得不说,年轻轻轻,身材确实够味。错落有致的肌肉上青筋缠绕,配上那张神色阴沉的臭脸,把里那些斯文败类、禁欲总裁演绎的淋漓尽致。
但那胴体上唯一的缺陷,是横七竖八的伤痕。看上去什么都有,刀疤、鞭痕、烫伤,像是沉睡在深渊里的狰狞野兽,就算寂静无声,也给人深入灵魂的震慑。
池错上前一步,没有将准备好的浴巾交给他,而是轻柔抚上苏凌云前胸像是烟头烫伤的暗紫色疤痕,浓密的睫毛向下遮掩住眼眸里的神色,从苏凌云的角度看去,他像是在心疼自己。
他也会心疼?这念头一出,苏凌云自己都笑了,池错在西街浸淫了数十年,他的心恐怕早就如河底的石头一般,又冷又滑,怎会生出心疼?
“这么大的疤,当时一定很痛吧?”微凉的指尖划过仍带着水汽的热络身躯,池错抬起头,与苏凌云对视,他眉头紧锁,本就苍白的嘴唇,被他抿得太用力,连上面的皱褶都看不见。
原本想要出言驳斥,可与那双懊恼、心痛、怜惜的眼睛对上,苏凌云竟怔住了。他呆呆地立在原地,说不出此刻的滋味,可一定比之前他往死里虐待这个人时,更好些。
“是他们弄的么?”池错开口打破了气氛,垂下眼眸,声音也跟着闷了些,“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那时候我没办法,我跟他们说过的,不要苛待你……后来,我也试过去找你,可是……”
他断断续续地解释,手却在苏凌云身上流连,每一道伤痕,都是一次刻骨铭心。苏凌云就一声不吭地站着,任他在自己身上放肆。
“后来你知道的,我杀了我爸,进了少管所。”池错把手里的浴巾和浴袍扔到苏凌云脚边,他一边诉说,一边却缓缓跪下去,本有些冰凉的手,也因沾染了热息而变得温软。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我有时也恨你,你那么养尊处优,却对我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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