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哪一层结缔组织当他的“壳”,只是脑袋滞后于身体,输给了皮肤饥渴症。或者情况更加可怕——他根本不认为他是食腐的蝴蝶,在“你的毛病就是善良过头”的叙事中,他是正义的伙伴。如果这才是真相,那么是银霁搞错了自己的定位吗?枕下的积雪被体温融化,头发渐渐有了湿意,冷是一方面,思路也很难不清晰。可即便如此,银霁也找不到这个问题的答案。“元皓牗。”她只好开口向一个更应该感到寒冷的人寻求帮助,“其实我很害怕。”“害怕终有一天无法逃脱?”“不是的,你先别得意。”“嘁。你说吧,害怕什么?”“我害怕的是,最后我会妥协。”银霁盯着那一小块天光,像个老烟枪,沧桑地吐出长长一道水蒸气蒸水,“天上那个白玉京啊,建起来好多年了,怎么可能只住了那两家人呢?我心里一直很清楚,可我不敢面对真相。你看,像江月年这么优秀的人,就因为她不受这套系统的保护,所以随便哪个小喽啰都能把她当蝼蚁一样碾死。我比她怂得多,要是有朝一日遇到了类似的事,我恐怕连走进办公室的勇气都没有。”“你才不会,你把头发都剪了,是个人都能感受到这份决心。”元皓牗摸着自己的光脑壳,语气中有些不易察觉的骄傲。“你知道吗,本来我也想把头发全部剃光,理发师一劝我,我就临阵退缩了。”为了让人深入理解自己的害怕,银霁补充了她的生活哲学:“一件事如果注定做不到极致,我就会对它彻底失去兴趣;可是如果我对这些事也失去了兴趣,那我就会变成一个无聊的人……岂止是无聊,我会变成一个连自己都不认识的人。”“我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元皓牗说。他指的是剃光头:“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抛弃cy和jack?”“……我以为你是发自内心地想把“洒家要反了这苍天”写在脸上。”“你看看你看看,我开场那三句实话全都白说了?”什么意思,难道这也是直男的鬼把戏?可是,至于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吗?元皓牗枕着胳膊悠闲地看过来,竖起食指点了点太阳穴,说话之前还弹舌:“想不通了吧?来,试着分析我。”“呃,我懂你意思,但是稍微油腻了点,。”“好的,下次不这么干了。”元皓牗悻悻然把另一条胳膊架了回去。“而且我也想过,剃了光头又能怎样呢?除了晃到无辜群众的眼睛,预想中的目标谁都惩罚不到啊。”“你错了,对受害者来说,形式上的支持也很重要——咦,我怎么忘了,你自己不都很在乎仪式感吗?难道你真的要变成另外一个人了!”“是吧,主人格快要被无聊吞掉了。”“无聊也不是什么坏事。感觉到无聊代表你休息了太久,也代表你已经休息好了。”“是这样吗……”这个观点倒比假装没打过腹稿的三句实话要新奇。“接下来你想怎么办,一个一个全都收拾掉吗?”“嗯,一个一个收拾掉。”“还剩多少个?”银霁在空气中画了个躺着的8。“我懂了。”元皓牗粲然一笑,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你想从哪里开始?靖国神社?巴士底狱?奥斯维辛集中营?““为什么不能是全人类的妇产科呢?”“是哦,我怎么没想到?gogogo,去把希望和绝望一起掐灭在摇篮中吧,马丁·路德·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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