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尘徽被它那阴森可怖的声音弄的耳朵发疼,他稍稍侧过头,冷静地说道:“你只化出了形,根本不了解她,你见我的第一句话起就错了,还有什么好认的。”
“再说,我家娘子生的光风霁月,你方才的样子连她的半分神韵都比不上,我又不瞎。”
黑雾听完他的毫不客气的贬低当即被气成了个球,上下飞舞的更加变本加厉,带起的阴风拂起了李尘徽的发。
李尘徽护着信灯快步走了几步,那黑气紧追不舍,又开始逼近,李尘徽掏出张燃火符,将它粘在灵弩上趁势又是一箭,那黑气很容易就躲过了他明显的攻击,还没来得及极得意,就被灵弩上灵力催动符咒的火焰烧了一脸,立刻嘶声尖叫起来。
它作为阴灵最怕火和光,李尘徽举一反三,故技重施地又催动了几张火符,那黑气被团团火焰包围,痛苦的尖叫声像是要撕裂天空,它晃动的愈发疯狂却再也无法逼近一点,李尘徽趁机逃跑,很快就把它甩开了。
“这东西是由心而生,能幻化成人心中所念,不像是普通怨灵,若不是谢无忧的东西靠谱,我就算能认出它的真身也无济于事。”李尘徽想,“我不能再想小蔚了,要不然还会被别的东西缠上。”
李尘徽又看了眼罗盘,他方才走的是东面,可这会儿指针却在西面,他停下脚步,拿着罗盘换了个方向,发现指针一动不动。
“刚还说你靠谱呢,”李尘徽苦笑道,“真是见不得我好一点呀。”
他收起罗盘,看了眼自己的影子,判断出自己走的方向估计没错,正准备继续走,突然耳后一动,脊背处生出阵明显的凉意,他想也不想,直接一箭射过去,只听“叮”的一声,铁器碰撞的声音清脆无比。
“万道友,真是一会儿不见,就想我想的紧了。”李尘徽眯起眼,笑的波澜不惊。
万仲文手上的刀直指李尘徽,另一只手摸出自己的信灯,与李尘徽手里一模一样。
“这下你逃不掉了,”万仲文额角的血顺着额角流下,一双眼睛亮的惊人,里面的暗流涌动与方才来杀李尘徽的谢无忧别无二致,他抿紧嘴唇,眉峰冷峻,毅然决然道:“去死吧。”
李尘徽手上的灵弩的箭已经空了,符咒在灵修面前也是大巫见小巫,他脚上还有伤,自然也跑不过万仲文,现下真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万道友,你冷静点,想想你的妻子,想想你的师门,我现在虽然没用了,但你自个也说杀了我,我家殿下不会善罢甘休的哎”李尘徽费力躲开一道万仲文的刀光,却被另一道划伤了胳膊,他没管涌出鲜血的伤口,在万仲文扑上来时瞅准时机往地上一滚,叫万仲文的刀落了个空。
他在动作太过熟悉,万仲文已经他要想伤谢无忧那样给自己使毒,立刻收脚躲避,李尘徽就等的是这个时候,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蹦起来,将攥在手里的草屑往他身上撒去。
万仲文一个不留神,被草屑淋了满身,他恼怒地挥开挂在他头上草根,“谢无忧说的对,你就是个记吃不记打的货色!”
“是是是,您说什么都对。”李尘徽喘着粗气,经过刚才一滚,脚上的伤更加严重,胳膊上的血还没止住,他的体力在一点点流失,已经快要站不住了。“我也不求你能饶我一命,你给我留个全尸就行。”
万仲文没搭理他,身形一晃就到了靠着树的他面前,他的右臂有伤,像是动弹不了,李尘徽就看出他左手拿刀不便,才躲了这么久。
“都到这个地步了,你还想着跑,这阵法已经变了,我们都被困里面出不去,既然都要死,那就先解决完个人恩怨再说。”
万仲文扣在李尘徽脖颈上的手一点点收紧,他好像是默认了要给李尘徽留个全尸的说法,没有在第一时间掰断他的脖子。
“我我也不能等着等着你来砍我”李尘徽费力地挤出话来,他的眼前一阵阵发黑,胸腔里像是被棉花堵的严严实实,强烈的窒息感涌上喉头,让他止不住的干呕,喉咙开始不断的痉挛,指甲死死地扣进掌心的肉里,整个人就像是绷紧的弦马上就要断了。
万仲文见李尘徽双目泛红,目光已经开始放空,只等再加把力气就让他直接归西。
就在此刻,他的脖颈处传来一阵剧烈的麻痒,很快就蔓延到了他的胳膊,他手上的力气松了一半,最后实在是无法忍受只得先放开了李尘徽。
清新的空气涌入李尘徽的肺腑,他猛的咳嗽出声,随后脱力地往边上一倒,半靠在树下缓着力气。
“这是乌篷草,上了身就会让人全身麻痒无比,持续咳三个时辰之久。”李尘徽双眸含水,哑着嗓子道。
万仲文在自己身上拼命地抓挠,麻痒不单没有消减反而愈演愈烈,他全身如同被火燎了一般,钻心的痛痒让他连刀都拿不稳。
“你也碰了那草”
“对呀,所以我也中招了,现在你能平衡一点了吗?”
李尘徽藏在衣袖下的手已经布满了红斑,他极力忍着想要去抓挠的冲动,勉强保持住了人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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