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尘徽把符玉拿给辛阳看,“你把我放进去, 出了事我自己担着。”
他在符玉上写了几行字,立下“生死状”,然后咬破手指把血滴在上面。
这是修士切磋之前常用的术法,先把责任说清楚,免的后面打完了架对方翻脸不认人。
辛阳满脸震惊地看向李尘徽,他知道梁蔚的情况很凶险,若李尘徽进去很有可能被梁蔚失控的灵力所伤,但现在梁蔚明显已经失去了意识,如果不尽快让她找回神志,轻则走火入魔,重则经脉会被疯涨的灵力重创以至于至体而亡。
“此前我在船上的时候,你主子外泄的灵力并未伤我,我想,可能是因为我从小就对灵力有一定的排斥,大部分灵力都不会影响我,你让我进去看一看,说不定能帮她一把。”
辛阳动摇了,不知为何李尘徽认真起来的时候,总会让人想要信服。
“那你要是帮不了主子呢?”辛阳开阵前多嘴问了李尘徽一句。
“那我们只好一道殉情了。”李尘徽朝他温和地笑了笑,眼底是无比的认真。
里面的梁蔚的确如李尘徽说的那样半死不活,他灵脉逆行,全身上下爬满了灼印,灵力疯狂反噬的那一刻,他几乎失去了所以意识。
他为了带李尘徽离开,强行动用了他第二条灵脉里被煞气浸染的灵力,被他身上反噬的灵力排斥,两股力量在他的识海里干起了仗,你方唱罢我登场,把梁蔚折腾成了个漏气的风筝。
他勉强入定之后,被某一股力量来了个会心一击,当即一口血气涌上喉头,差点没晕过去。
不过他现在比晕过去好不到哪里去,他的意识被煞气占领,纷繁杂乱的欲念充斥着他的大脑。
宛若妖魔鬼怪般的爱恨嗔痴一排排蹦了出来,让他最后的冷静也被土崩瓦解掉,他的经脉已经隐隐有破裂的迹象,但梁蔚无能为力。
梁蔚几乎放弃了抵抗,因为他满眼都是李尘徽的脸,或怒或喜,或忧或悲,甚至还有昨晚李尘徽埋在他手里释放出来时,被泪水沾湿的脸。
他眼花缭乱又不愿意闭眼,痛苦与执念如嗜血的猛兽,一口下去就咬的他毫无还手之力。
梁蔚无力地往前倒去,他面无表情却又满心惆怅。
“我要死了。”梁蔚想,“死之前,你能再抱我一次吗?”
“希望我给你准备的‘顾锦年’你能喜欢。”
很奇怪的,梁蔚倒在了一个人的身上,他温热的身体,让浑身冰冷的梁蔚察觉出了异样。
梁蔚睁开眼,或许是老天也开了眼,他方才许的愿真的实现了。
识海
梁蔚把头搁在李尘徽的肩头,他闻到了皂角被体温暖热时那种洁净又令人心安的味道,虽非李尘徽独有,却能叫梁蔚一下子就认出来。
梁蔚迷恋地汲取着李尘徽的体温,他冷的太久了,已经快要忘记一个正常人该有的温度是什么样的。
可他混乱的识海却在这时又作起了祟,无数狰狞的鬼影充斥在梁蔚的瞳孔里,叫他再看不见李尘徽的脸。
不见天日的黑暗让梁蔚变得焦躁不安,他抓住李尘徽的手,一点点攥紧,像是怕他突然消失那样,强迫他与自己十指相扣。
面前的人像是吃痛,想要把手抽出来,梁蔚当然不肯,他用了点力气把人一把按到地上,自己也脱力地贴了上去。
而被他这般对待的李尘徽,只是很轻微地闷哼一声,没有再做什么反抗的动作,他从进来到现在就一直在迷茫与震惊种反复横跳,因为他从未见过这个样子的公主殿下。
李尘徽清晰地感知到梁蔚身上痉挛的颤抖,以及她那急促跳动的脉搏,她一定很痛苦。
梁蔚没在房里点灯,而这见房又是背光,虽然现下是白日,但由于外间还是阴云密布,里面的光很是昏暗。
李尘徽进来时还疑心梁蔚看不到自己,却没想到自己刚进来就与公主殿下就极为主动地扑在了他身上。
但李尘徽这会儿没有任何暧昧的情绪,因为他看见了梁蔚的眼睛。
公主殿下黑白分明的眼睛此刻已经被深不见底的金色占领,只在瞳孔中央点染了一线黑色。
李尘徽被那双眼睛注视的时候,森冷的凉意从他的脚后跟一直蔓延到后脑勺,那分明不是人能有的瞳孔,更像是远古传说中烛龙的的眼睛。
那纯粹的金色仿佛是自灵魂深处燃烧起来的烈焰,能够预知现实与未来的祸福,却叫看见它的人胆寒肝颤,不敢亵渎染指半分。
但那金瞳的主人却毫不在乎,他于光怪陆离的重重鬼影中遍寻不到自己想要看见的人,反被痛苦的记忆刺的鲜血淋漓,他被那些来自上古的恶鬼按在腐烂的泥沼中,越挣扎越沉溺。
“梁蔚”
他听见有人在叫他,陌生有熟悉,但遥远地像是与他隔了有一辈子那么长,他歪头去听,周遭的一切都陷入了停滞。
而现实里的李尘徽这会儿已经是快有抓狂了,梁蔚把他扑倒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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