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还在这里?”他用手机打字说话。
“啊?”山竹站起来,往后搂了搂头发,露出一个爽朗得过分的笑容,“我陪你们啊。”
侯灵秀从门后出现,毫不留情地揭穿:“他不想回家。”
“哪有,我是放心不下你们。”
山竹弯腰捡起小车的功夫,侯灵秀已经抱着戈多回仓库里去了。
雁行叫住跟着跑的山竹,把怀里抱的文件袋给他:“我今天去见律师,顺便咨询了一下你的摩托车的事情,这些是你找保险公司可能用得到的资料。”????“哦买噶!太好了!”山竹惊喜地接过来,“谢谢雁表哥!”
他喊表哥倒是顺口极了。
雁行推着轮椅进门,山竹乐呵呵地跟在后面。
不知道他们白天和pvc达成了什么交易,雁行一抬头发现仓库里最大的雕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两张新的“吊床”,现在侯灵秀就坐在其中一张上面晃荡着,脸上还有几笔不明颜色的油彩。
雁行不打算提醒他,转头跟山竹说:“那你不回家可跟你爸说清楚,别回头报警说我们互相拐骗。”
“没事,我跟他不一样,我成年了。”山竹一刻也停不下来,刚刚把文件放下,又跑去仓库的角落逗猫。
他不知从哪抽出一个变形的烂衣架,差点和正在换衣服的何已知撞到。
“多久?”何已知把新的t恤套过脑袋,重新戴上眼镜,发现那像钢针一样锋利的衣架断面就这么从自己眼前划了过去。
“11个月零28天。”
pvc端着一块从他们旁边路过,上面放着三碗泡面和两份自热火锅:“那岂不是没有几天就是你生日了?生日快乐。”
“谢谢vc哥。”山竹狂吞口水,把烂衣架一丢就跟着他走了。
“什么时候成vc哥了?”何已知纳闷地穿好衣服,走过去把衣架捡起来找了个不容易伤到人的地方放好。
少了一尊大雕塑以后,仓库中间就多了一块空地,侯灵秀从吊床上跳下来,拖出工作台下面的两个工具箱并排放在地上,空开几十公分,pvc走过来以后把画板往中间一架,一个简单的餐桌就搭好了。
少年还在调整画板和箱子对得齐不齐,手脚麻溜的艺术家已经把调料包都加完了。
他一手插着工装裤的兜,一手提着水壶从高处倒水,一点腰都不弯。
何已知慢悠悠地走过来。
说来奇怪,之前在雁行家住的时候,他们三个并不会聚在一起吃饭,都是各自饿了各自解决,除了何已知发现雁行因为工作忘记吃饭会去提醒之外,基本没什么交集,即使一起煮了面或者米饭,也都会分别端走,不会坐在一起吃。
结果到了pvc这里,加上两个半生不熟的陌生人之后,反而莫名其妙地开始像一个家庭一样每天围着桌子进食。
五个男人闷头吃饭,不到十分钟就把一桌垃圾食品扫荡一空,连汤都没有剩下。
山竹意犹未尽地舔着嘴唇,侯灵秀把泡面盒子摞在一起扒拉进垃圾袋。
雁行正打算离开,却看见何已知和pvc神秘兮兮地对视一眼,从画板底下掏出五个杯子和一个水壶。
失业的剧作家把杯子排成一排,往里面撒了什么,pvc接着倒入一半热水。
热气从杯口喷涌而出,伴随着一股沁人的香气,就像初雪后早晨走出房间吸入的第一口空气,青涩中带着甘甜。
“哇塞!”山竹两眼发光地倾身过去,“这是什么?”
“这是花椒叶茶。”何已知噙着一抹微笑,得意地卖弄刚学到的知识,“我们在后面公园摘的。”
等香气散得差不多,pvc把剩下的一半水也倒进去,何已知把杯子分给其他人。
轮到雁行时,他没有立刻接,而是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茶杯,有一刹那何已知以为他生气了,但是并没有持续很久,他眼睛闪烁了一下,低下头,草率地接过杯子。
害怕过满的茶水溅出来,何已知提醒:“小心烫。”
“不烫不烫。”山竹十分捧场地双手捧着茶杯,喝下一大口。
“怎么样?”何已知期待地问。
“怎么说呢……”山竹露出像是吃饺子时吃到草莓馅的表情,“不难喝,但是……”
侯灵秀也端起杯子,用舌头舔了一下,然后浅浅地尝了一口:“这不就是水吗?”
“茶不都是水吗?”pvc对着杯口一通猛吹,然后仰头倒进嘴里,像泡温泉的中年男人一样发出一声慰叹,“啊哈!”
“这是诈骗吧?”
“搞那么半天,我还以为得有多好喝!”
pvc把杯子剁在画板上,对叽叽咕咕的侯灵秀和山竹说:“有得喝就不错了!真把自己当贵族少爷啊?”
在他们吵闹时,何已知和雁行各自端着杯子慢慢喝了起来。
假如时光倒转到山竹来雁行家道歉的那一天,坐在落地窗前讨论用流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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