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狂接舆歌而过孔子曰,凤兮凤兮,何德之衰,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
“夫子注……”
“子张曰,士见危致命……”
“夫子注……”
因着案户比民,不论大学、小学,后天都要进行学考,然后有半个月的休归期。这次王荇有信心,一定能超过许询夺得小学的首名成绩。
袁夫子说过,他做的注释不能照着背熟就行,还得加入自己的理解。考试分笔试和辩论,每名学童都要用自己的理解与对手做辩论。强对强,弱对弱,王荇的对手是许询。
他缓解眼睛发涩的办法,就是闭目畅想,将自己代入篇章情景。三黜之时,他为柳下惠;狂者歌时,他为接舆;途遇丈人时,他为子路……
哎呀,差点睡着!旁边就是冷水盆,浸湿手巾擦脸,清醒了,一定要背完最后一篇。努力,王荇!案比造册后,他就七岁了,阿姊十三。人都说光阴似流水,若不珍惜,光阴会比流水还不可追。
不再走神,他反手捶下肩,累啊,怎能不累呢?可是他必须不怕累,得比阿姊还努力才行,不然怎能早些为家里挡风遮雨。
光阴的确从不驻足,但见半空云过月,晨光又破云,满轮秋月再皎明。
已是九月十四。
王葛提前来到考场地,南宕渠。顾名思义,此渠在襄平城南,水面开阔,凿渠之前已有大片田地,所以渠道绕田穿乡。黑暗里聆听湍急,好似千筝齐鸣,动中寻静,可闻水珠的蹦跳清脆。她斜背箧笥,就这样矗立岸边,让心随波逐流,好不快意。
后方五个火盆点起,因考场偏僻,吏曹又给她增了十名护卫,有几个白天就来了,占下好位置。明早卯时排队入场,此处离入场通道很近。
即便娘子们习惯襄平的匠人多,专娘子也不禁感叹:“这是捅了蚂蚁窝了?考生这么多,我都紧张。”
小史:小吏的一种。
直事干:“干”是吏的一种,职责是掌文书,有具体事务的叫“直事干”,地位在书佐之下。
晋朝时期,普通百姓计算岁数,有的是按每年案户比民时增长。兴许贵族不一样吧,我查不到再具体的数据了。
324 开考见刺杀!
王葛被逗笑。考生确实多,这也是大晋盛世的一种体现,毕竟繁荣需以稳定为基础。匠人愿意来边郡,就会带动商贾,为利来、得利退的商队可不仅仅局限于中原,久之,交市越立越多,大晋的文化才有机会向更远的蛮夷地宣扬,为货币经济的奠定打下基础。
往常王葛是不考虑这些的,但她已是吏了,觉悟当然得跟上来。
专娘子轻撞邹娘子手臂,低声问:“阿葛偷乐啥呢?”平时总跟小老妪似的,突然像小女娘了,很不习惯哩。
邹娘子嗔她一眼:“别多话。”小娘子就得有小娘子的样,难得娇俏态,多好啊。
说是卯时入场,不到寅正就排队了。王葛走正常通道,南娘子有巡吏身份,可负剑一起进考场。上次齿轮比试王葛就知道,特殊考生不罕见,离她们不远还有个特殊巡吏执双斧。
前后考生都有眼色,跟王葛保持距离。
进场顺利不必细说。
辰初,考试开始。
整场考核分上午场和下午场,除非被淘汰,中途不许离开。
上午场的大体规则为:午初时刻截止,可提前交图,但是不能提前进行下午的制模器比试。到了午初没画完图的淘汰。巡场过程中,如果一名考官与一名察验匠吏都判定某个考生画图差,便可将其淘汰。无故喧哗、斗殴的,淘汰。考生对于不公正的判定可申诉,无理申诉者,废初级匠师、准匠师等级。
今次的考核场地,官署不仅投入大量人力、材料,还安置了五里长水流地段的轻型脚踏翻车。翻车被人力驱动后,南宕渠的水会经新挖的水道并入不远处的支渠,尽量减少水浪费。当然,这得是下午场实际制模时了。
每五十步为一制作区,草灰划线,考生可自由选择水流段,然后就不能随意走动了,在自己选的制作区里领号牌和材料工具,直至考核结束。
王葛由南娘子护着一直朝东走,没办法,谁都知道既有翻车,那选择哪个制作区均是一样的,为了省出制图时间,都愿留在近的地方。
“铮”一声,铁光横起,刺杀来得毫无预兆!
南娘子来不及抽剑,用鞘格挡住的。
刺客是一异族匠娘,打斗动作太快,王葛凑巧捕捉到对方的武器,是一把细长小刀。怎么带进场的?
南娘子蜂腰上前、臂弯拧转,剑出鞘,与刺客近身缠峙。
在周围考生奔逃、惊骇大叫时,距离最近的王葛听到一声铁器捅肉的闷响。南娘子左手还有匕首,刺进那匠娘的上腹,拔、刺、拔、刺。
刺客的嘴巴疼得半张,始终冷静的南娘子绕向其背后,剑锋抹于对方颈部一勒。
此区域的两名巡吏上前,什么都没问,拖走尸体,竟然扔到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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