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大概是上辈子的相守让这个人在她的心中留下了特殊的印象,又或者是,她迷惑于自己不停轮回的处境,在这其中找到了与自己“同病相怜”的人。
在弄清楚自己为什么在轮回之前,这人算是她的同伴,他同样也在轮回。
所以她还是没有不管他。
宋眠蹲下来,为防止再被他突然扯下去,她蹲远了一些。
她问:“你清醒了吗?”
祁宗好似是清醒了,他前倾了身体,抓住了宋眠的手。
“眠眠。”
他理不清许多事情,最深刻的记忆就是在河中变作一尾金红色的鲤鱼,遇到了落在河里的宋眠。
他依稀记得自己好像有许多手下,但是那种情感非常陌生,一想到就头疼,他缓慢恢复的身体无法一下子承载那么多浓烈深刻的东西,所以身体选择性的将其模糊处理。
宋眠被他抓着手,说:“你可以从这里出来吗?”
祁宗懵懂的从泥淖之中爬了出来,宋眠随身背的小包裹里面有一套衣服,因为她这趟过来就是来找人的。
她原本还在发愁自己怎么带一条鱼回去,可当那人懵懂生疏的上岸时,露出来的却是一双腿,只不过那皮肤上还斑驳着尚未消退的鳞片,明明白白的提醒着宋眠,他真的不再是一个人了。
宋眠没伺候过人,两辈子都没有,就只匆匆将衣服扔在了祁宗的身上,然后问他:“既然你在这里,那春生在什么地方,你的尸体为什么会在春生的棺材里?”
这是宋眠最迷惑的事情。
因为宋眠的话,祁宗又陷入了沉思之中,他的唇间生涩的重复着“春生”这两个字,良久才抬起头来,跟宋眠说:“是他救了我。”
宋眠纳闷:“他不是已经被村长杀了吗?”
祁宗闭了闭眼睛,努力整理着记忆,然后慢慢跟宋眠说:“还没死……”
他说话很慢,宋眠耐心的听着,好一会儿才弄明白。
当时,春生的身体虽承受不住鱼珠的神异,但是鱼珠却也吊着他的命。
直到他残破的身体被宋舟等人偷走,躺在棺材里的时候,他还是残存着一丝意志的。
只不过那心跳微乎其微,他也动不了,跟死人根本没有区别,而宋舟等人又沉浸在悲痛之中,所以根本没发现。
那时候的春生早已没了求生的意志,但是他扩散的灵魂见证着村长等人的暴行。
春生不愿那群原本属于自由的人永远被埋葬在这没有温度的闭塞小渔村,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力气,推翻了自己的木棺,一路爬下山去,找到了祁宗的身体,将鱼珠从他的身体中掏了出来。
但是祁宗已经死了,他捞上来的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只是他没想到,祁宗的身体中还有一个黑色的灵魂,那灵魂被鱼珠激发出了更浓重的煞气,慢慢变成了河中一尾金红色的锦鲤。
春生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将祁宗的尸体带回木棺。
他本想叫自己的伙伴帮忙,但是宋舟等人并不在山洞里。
他们或许在寻找出路,但那个时候,冤煞之气已经开始笼罩山头和村庄。
他自己残破的身躯被那股冤煞之气影响,肉身慢慢融化成了黑红的血,干涸在了岩石上,融进了泥土里。
春生最是向往自由,哪怕死了,他也想叫鸟儿衔走他的骸骨,春风吹走他的头发。
他要插上翅膀,乘着风,飞向外面的自由之地。
但他最终没能走进风里。
他融化在这座山里,血肉消弭在岩石的缝隙中,那里不会长出参天的草木,没有羽翼丰满的飞鸟。
如果祁宗没有醒来,没人知道他最后死在哪里,究竟又是怎么死去,他将长眠在自己挣扎一生都没有逃出的牢笼。
祁宗的记忆来自河水。
那见证了一切的河水,那拯救了一切的河水,那惩罚了一切的河水。
他也不知道那些黑色的东西是什么。
只是他好像并没有去怀疑。
从出生开始,他就隐约意识到,他是不一样的,他生来带着两面,只是这次离奇的精力将阴阳颠倒,激发出了那个曾经被隐藏起来的自己。
只要能活着,他并不介意。
哪怕他是个怪物。
他抬起头来,看着被光笼罩的少女,像是一只重见天日的阴暗之物遇到了心软的神明。
神明收起思索的表情,对他伸出了手:“能走路吗,我带你回家。”
太阳照在他的身上,令他极其的不适,□□裂的风吹着,祁宗甚至有一种自己要快干涸的感觉,他像是一只脱离了水就不能活的鱼。
冷风拂过他的头发与皮肤,祁宗终于勉强适应了天上并不灿烂的太阳,太阳发白,但是却能将这里的一切照亮。
黑暗终归是过去了。
祁宗伸出了自己的手。
徐生带着剩下的人在山头上扎好了帐篷, 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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