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林真把自己准备送顾栓子去学堂的事情跟林父还有林阿爹说了,当时一屋子人正在吃饭,都诧异地看向他和顾栓子。
林真道:“做麻辣烫生意这一年,阿父阿爹也都看到了,除了我,能够算账的就只有小幺一个。”
“但是忙起来小幺也算不来,要慢慢地琢磨,可见体力活儿能干的人多,脑力活儿会的人少。”
“更别说镇上那些酒楼铺子里算账的账房,一个月只是打打算盘拨弄拨弄珠子,就有二两的干净钱。”
林真把自己的打算说出来:“我送栓子去学堂也不是要他考什么童生秀才,只要看得懂文书,知道些浅显的道理就行。”
林大哥和林二哥在路上就知道他连笔墨纸砚都给顾栓子买好了,自然也不会说让他扫兴的话。
再者论起来顾栓子是林真继子,林真给顾栓子做打算他们也没什么好说的。
林阿爹却张张嘴,道:“真儿,当着栓子面我也要说,你可知道供一个读书人要花费多少银子多少心力吗?”
“你年纪小,不知道咱们村以前有户人家,男人是木匠,做得一手好活计,经常去镇上还有府城给大户人家打家具,回来后就把家里的独子送到先生那里读书。”
“这一读就是七八年,又是送去考童生,又是去请好的先生,可那孩子二十多岁还是什么都没捞着,娶了妻子也整天缩在家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最后他老子一场病去了,家里没有了进项,先是卖地卖田,然后卖屋卖房,最后连幼儿妻子都典当出去,还在做着考上那劳什子童生的梦。”
“真儿,你要想好,你现在年轻,还能挣钱,可是你不是一辈子都能挣钱,到那时你又怎么办。”
说林阿爹自私也好,只为自己儿子着想也好,他从以前到现在想的都是林真好好地,安安稳稳地过好下半生。
且村里还没有读书的孩子呢,那些孩子不也好好地长大了。
林真很了解林阿爹,从他说的话就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这不是林阿爹一个人的问题,是只能挣扎在活着就好的人们的共同问题。
包括这屋子里的其他人,肯定也是差不多的想法,他们不觉得顾栓子读这个书能改变什么,也不觉得不读书有什么不好。
反正大家都是这么过下来的不是吗?
念及此,林真先把之前想的劝大哥也把柱子叫去认几个字的想法稍稍放下,他拉着林阿爹的手:“我知道阿爹是为了我和栓子好,不过东西都买好了,放在家里也是浪费,先让栓子去读着吧。”
“也不是人人都是那个只会死读书,没点儿男人气概的呆笨书生,说不定栓子运气好,以后读出来能在镇上府城找一份清闲的活儿呢?”
“到时候我可就等着他养我了。”
“你啊,”那么久了,林阿爹知道自己刚才的话算是白说了,他这儿子也不知道随了谁,主意正得很,决定了事儿谁来说都没用,他道,“那你打算送栓子去哪里念书?”
额……
这个问题把林真问倒了,他不是原主,来这里一年多也是闷着头做生意,根本不知道哪个地方有教书的先生,哪个先生教得好。
他抓了抓脑袋,凑过去问林阿爹:“之前都没打听过这里头的消息,阿爹你跟我说说。”
林阿爹給他一个白眼,忍不住轻轻笑了笑:“总算有你拿不定主意的事儿了。”
“我拿不定主意的事儿多得很,可不得问阿爹你吗。”
“滑头,”林阿爹拍拍他的手,道,“要是图近,离我们村子最近的柳树村就有教书的先生,不过那个先生年纪有些大了,近些年收的学生愈发地少,而且他是柳树村人,对除了柳树村的学生不大尽心,束修也要多几成。”
柳树村就是林二嫂赵秀娘家所在的村子,因着有赵秀娘家丰收的实打实的例子,今年也有很多人来学习堆肥。
林真听说离鲤鱼村近就来了兴趣,年纪大些也不怕,转头去问林二嫂:“二嫂,那个老先生你知道吗?学识如何,教得怎么样?”
那老先生在村子里多年,赵秀自然见过,他道:“那个老先生脾气不好,去他那里上学的大多陆陆续续地就回家了。”
至于学识,赵秀不识字,也没去念过书,不知道什么叫学识好,什么叫学识不好。
而林真从这两句话已经打消把顾栓子送去柳树村上学的念头了,脾气不好,去那儿念书的都陆陆续续地回了家。
说明那个先生对孩子没有耐心,也不能叫学生对他教的东西感兴趣,以至于都没有留下来。
他既然花了银子,自然不能送顾栓子去白白蹉跎。
林真只能再问林阿爹:“还有其他地方的先生吗?”
“自然还有,镇上就有一个,听说考中了秀才,学识不错,感念家中父母妻子供自己读书不容易,便没有继续考了,回镇上收学生授课。”
“但是这个先生不是什么孩子都收的,要求会什么……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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