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知所以,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亦可生。”话音刚落,沈舒年便对沈重笑了一笑,“父亲,我与砚知,便是情不知所起。可是当我意识到自己对他的情感时,便已经是一往而深了。”
“你对他的, 呵。”沈重冷笑一声,听完沈舒年一番剖白,愈发不知道方砚知给自己儿子灌了什么迷魂汤药, 竟让他如此为之神魂颠倒。
自己作为沈舒年的父亲, 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出儿子的叛逆心思, 任由他离开在外游历一年已是大错, 现如今,是绝对不能让他陷入姻缘关系这条浑水里的。
虽然我朝已有男风, 但是这世间毕竟阴阳调和才是正道。那些契兄弟结契时说的山盟海誓在柴米油盐的磋磨下不过是昨日黄花, 若是其中有一人后悔了男子之间的结合, 那么剩下一人又该如何自处。
想到沈舒年未来有被男人欺骗背叛的可能性, 沈重只觉得自己的牙根都痒痒。他磨了磨自己的后槽牙,看着面前倔强跪着的沈舒年,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对他情根深种,又怎知他的想法?”
“男人嘴上的甜言蜜语最不可信,若他只是看中了你的财权人脉, 对你并无此心,你又该如何是好?”
沈重越说越觉得愤慨,他实在是想不通, 自己这个平日里脑子清醒的儿子, 怎么会成为这样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见沈舒年眼神闪烁, 沈重心里一喜,觉得有戏, 便趁热打铁道:“儿子, 我知道你不过是一时兴起, 听为父的话……”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沈舒年打断了。沈舒年从来没有这样不礼貌过, 他话语激烈,神情恳切,用一种近乎是哀求的语气说道:“父亲,砚知不是这样的人。”
“不是这样的人?”沈重的尾音骤然拔高,恨不得亲自上手将沈舒年的脑子摇晃清醒,“舒年,知人知面不知心。他若是为了你的钱财权势刻意接近,处处逢迎你的喜好,给了你欢喜的错觉,又当如何?”
“舒年,你扪心自问。他不过一介布衣,如何能得到这么大个店铺地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在扬州城里置办的地产,便是这一栋吧。”
沈重眼中精光一闪,如同猎手盯着自己势在必得的猎物,不肯给沈舒年半点视线游离的机会。他苦口婆心地劝诫沈舒年,甚至不惮以最低劣的想法揣测方砚知,就是为了给沈舒年当头棒喝,让他认清楚人世险恶。
“这一路上如果不是你明里暗里地帮了那小子许多,不管是钱财还是名誉,都不曾吝啬。今日他身陷囹圄,你不惜找你王叔,找你苏伯伯,找我,都想要救他出来。如此种种,你早已是仁至义尽。”
沈重语言犀利地帮沈舒年分析利害关系,就是希望沈舒年能够回头是岸,早日从这一段不成熟的感情里脱身出来:“儿子,你之前没有感情经历,误以为友情恩情便是爱情。这是我和你母亲的不是,没有早早教导与你,竟让你产生了这样的错觉。”
“父亲。”沈舒年抬头望他,眼神坚定,“我与砚知朝夕相处。当初儿子坠落山崖命悬一线,便是砚知不顾自身贫寒施以援手,儿子才能够在今日再见到父亲。”
“儿子已经加冠成人,并不是垂髫小儿。儿子分得清什么是救命恩情,什么又是想要耳鬓厮磨的爱情。我与砚知,并不在意钱权之类的身外之物,所求不过是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沈重只觉得自己的头晕症更严重了,他从沈舒年的嘴里听到了什么?他竟然想要和一个男人耳鬓厮磨,当真是不可思议。
“更何况,如若砚知真是贪财好色之辈,那他当日便不会将儿子带入家中悉心照料。旁人或许看不出来,可是儿子和他相处过的这些时日,真真是做不得假的。”
沈重跟方砚知相处不多,要不是沈舒年家书一封,他又恰好在邻省巡视,不然还不知道这人要在衙门里面待上几天。
遥遥几眼望去,沈重只觉得这人除了一张脸俊秀好看外别无是处,甚至作为经商之人,竟然还能被同行构陷,实在是不堪大用。
他实在是想不通,在沈舒年离家游历的这一年里,方砚知到底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让自己这个儿子如此死心塌地,对其不离不弃。
沈重烦躁地按揉自己的太阳穴,想要以此缓解头疼。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沈舒年并不是在同自己开玩笑,他是真的实实在在地想要和方砚知在一起,谁也无法阻挠他的决定。
自己这个儿子,从小到大没吃过什么苦。沈重以前十分以自己的儿子为傲,只觉得沈舒年能够光耀门楣,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竟然同儿子渐行渐远,到了一个无法和解的地步。
他认命般地幽幽叹了口气,心中既恼怒于沈舒年的不懂变通,又心疼他在外漂泊的艰难困苦。沈重知道,自己和沈舒年的性子极像,父子两个都是倔驴一只,若是没有人率先软下态度,怕是能吵上一天一夜不停歇。
作为父亲,他自然是要包容儿子偶然的任性失态,所以沈重先软下自己的语气,尝试和沈舒年交流道:“舒年,我最后再问你一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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