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酷暑难当,许多成人都病倒了,木榕那孩子又历来体弱,比不得太子那泼皮体格强健,不会是生病了吧?
太子没有吭声,继续伏案练字,只是头越垂越低。
文太傅就见不得他姿势不端正的样子,大声喝道:“头抬高,肩膀放平!”
谁知太子头越垂越低,竟把脸埋了起来。
文太傅恍觉不对,今日的太子怎得矮了许多?他三步并作两步将太子拽了起来,“你—!”
“太……太傅……”羞愧的声音传来,文太傅定睛一看,这哪是太子,分明是木榕穿着太子的衣服,扮作太子诓骗他呢!
文太傅怒发冲冠,大吼道:“来啊,去给我把太子捉回来!”
此时的谢佐,正藏在一队正驶向宫门的车队中,趴在一只装着绫罗绸缎的箱子里。
文太傅每日≈逼他练字,叨逼叨叨逼叨,他真的是受够了!这老头话太多了,比老洛还啰嗦,真是不胜其烦。
好不容易赶上今日彩雀出宫探亲,他威逼木榕假扮他,自己趁人不注意钻了进来。
就在谢佐以为自己要成功了的时候,马车突然停了,他藏身的木箱被抬了下来。
“出来吧。”一个熟悉的声音淡淡道。这声音正处在变声期,带了丝少年人特有的闷哑。
谢佐麻溜地推开箱盖,冲那人灿烂一笑:“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正要出去找你呢。”
霍曜才不吃他这一套,这小子在深渊里就不老实,成人后果然更加顽劣。他这段时间跟着霍震外出执行任务,一回来就遇到文太傅满宫里派人抓谢佐。
霍曜不来,一直跟着谢佐的暗卫也正打算在宫门口拦住他。
于是,谢佐被提溜到了文太傅面前,文太傅还请来了云麟和白花凉。
谢佐一看,木榕已经在地上跪着了,便也乖觉地“扑通”一声跪倒了,“是我逼迫木榕的,和他无关。”
云麟和白花凉相互看看,都没敢吭声,这孩子今日非得吃点苦头了,这也太胆大妄为了!
文太傅将谢佐一阵痛斥,吐沫星子喷了他一头一脸。谢佐看看一旁立着的霍曜,只觉无比丢脸,可也毫无办法,只能忍受。
文太傅喷完了,心中这段时间积压的怒火去了一多半,喝道:“请戒尺!”
书童送来戒尺,文太傅一把夺过,气势汹汹道:“把手举起来!”
谢佐无奈,只得老实地高举双手。
戒尺还没落下去,木榕“哇”一声哭了起来,“要罚连我一起罚吧,我也想要殿下从外面买的新奇玩意儿,才答应他的,他没有逼迫我!”
“你个蠢货,”谢佐骂道,“和你有什么关系?挨打是好玩的吗还要争着来!”
“我……”木榕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文太傅欣赏地看了眼木榕,对谢佐又板起脸,“原本只需打你二十手板,因木榕也有错,现在要加到三十。”
“为什么?”谢佐虽然不想木榕挨打,但也不想自己平白多挨十下。
“为什么?”文太傅冷笑,“你身为一国太子,自小锦衣玉食,受无数人追捧,你可知你的一切都是天下黎民百姓供养?百姓好,你就好过,百姓若有失,你要遭受加倍的痛苦!今日只是多替木榕受罚,若你再胡作非为不听劝诫,万一酿成国祸,你要承受的苦难就比其他人多得多。”
白花凉原先还欲替谢佐求情,听完这席话,咬咬唇偏过头去,不肯再看谢佐。
文太傅下手毫不留情,“噼里啪啦”一阵狠抽,谢佐的手心被打得高高肿起,火辣辣得疼。
打完后,文太傅安排他明日不得请假要正常去学堂练字,这才扔下戒尺拂袖而去。
谢佐是不想哭的,可实在是太疼了,他这具孩童的身体实在控制不住,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我的儿啊!”白花凉心疼地抱起谢佐,“快叫太医来!”
一番忙乱后,谢佐的手涂了药膏,一只手肿胀成了两个大。
云麟看他确实没大碍,只是些皮肉苦,也没给他好脸,训斥他一番后,不准白花凉管他,命霍曜把他和木榕送回寝宫思过。
谢佐垂头丧气地往回走,木榕哭哭啼啼跟在后面。
谢佐正烦着,木榕跟只苍蝇样一直“嘤嘤嘤”,“好了别哭了,你又没挨打,你哭什么?”
木榕哽咽道:“我心疼你啊。”
谢佐一噎,语气不由柔和了下来,“已经过去了,我没事,别再哭了。”
谢佐抬头怒视霍曜:“都怪你,一来就触我霉头,我马上就能出去了,就差一点点!”
霍曜冷笑:“我只是恰好碰到了,我到时你的马车已经被跟着你的暗卫拦下了,自作聪明。”
谢佐很生气,之前被关在深渊里不得自由,现在又被关在皇宫里学练字,枯燥无味至极,为什么所有人都要管着他?
谢佐睡到半夜,药膏效果渐渐褪去,他的手掌又开始火辣辣地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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