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又变得空荡荡的了,底下越沧海的手依旧托着,此时一点点合拢,又将他的手包在了掌心,慢慢垂落下去。
“回去么?”越沧海轻声问他。
“你怪我。”年渺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依旧在坚持刚才的事,声音虽然依旧别扭,却放轻许多,更像是委屈, “道歉。”
“……对不起。”
越沧海虽然没有说过这三个字,开口时却十分顺畅,声音比平时都要温和。
年渺忽然不好意思看他了,低头看到两个人交握的手,也觉得不好意思,明明做了这么多年夫妻,偏偏还是会有剧烈的心跳,只能移开眼看着地面上冒出的白色小花,半晌才闷闷“嗯”一声。
虽然这么说着,但两个人都没有动。
年渺慢慢反应过来,算是明白了“生”的含义,对于繁衍困难的魔族来说, “生”就意味着繁衍,意味着最原始的交流,所以“生”是属于年轻人的新生,是一场盛大的交流,年轻的魔族没有忌讳,只要自己情愿,就能参与到这场混乱的盛事之中,能繁衍出后代就是好事,至于孩子的生父是谁,不是什么重要的问题。
他听部落里的长辈闲聊的时候,也经常听到一些常人无法理解的荒谬异闻,但在他们的眼中只是饭后闲谈,算不上什么, “生节”的活动,虽然不会避讳,但也不会直接说出来具体的过程,才让他出现了这样的误会。
风中送来了混合的花的香,甜而幽寂。
年渺看了半天地面上的花,慢慢抬头,又别扭了一会儿才踌躇着望向对方的眼眸,看见越沧海一直在望着自己,目光交汇时对方想要躲避,但还是留了下来,只是躲躲闪闪不大自在,紧紧抿起薄唇,不久前刚被夜风带走的粉又悄悄爬上了耳朵。
年渺专注地看着他,根本挪不开眼。
他太喜欢这个时期的越沧海了,虽然看上去冷淡而沉默,孤傲高绝,令人不敢接近,实际上却有着季一粟没有的青涩和稚嫩,根本经不起逗弄。
和他从别人口中听说的传闻并不一样,别人眼中的越沧海是意气风发,所向披靡,无情无义,可他知晓,越沧海是带着血海深仇从断生崖崖底爬出来的,只有无限的隐忍,内心深处又依然保持着人性的善意,和他想的有一点不一样,又差不多就是这样。
他一开始想快点带着对方离开,回到从前的生活,渐渐又改变了想法,他想和对方一起走完这个轮回,去亲身体验“过去”是什么样。
“过去”无法改变,但可以窥探。
深林沉寂得没有一点声音,只有流水声,过了一会儿,年渺轻轻开口,问他: “好看么?”
越沧海没懂,下意识问: “什么?”
年渺道: “萤火虫好看么?”
越沧海不明所以,但还是顺着他的话,低低“嗯”一声,眼里有些迷惑。
年渺又问他: “好看么?”
越沧海: “……不是问过了?”
年渺道: “我是问你我好看么?”
他看见恼人的粉又迅速蔓延上了对方的耳朵和整张脸。
越沧海将唇抿成了一条线,偏过眼没有看他,一时间没有回答,手还是握着的,很快变得灼热无比,整个人又僵硬住。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总算又是憋出来了一声“嗯”, “嗯”出来之后,人又渐渐放松起来,好像完成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脸却是更红了。
年渺却没有放过他的意思,继续追问他: “那是萤火虫好看还是我好看?”
越沧海: “………………”
他想躲避,却怎么都躲避不开那双明亮如月色的眼眸,被追寻着,无处可藏。
年渺却没有继续逼迫他,短暂的等待之后,忽而挣开了他的手,脸上含着笑,盈盈告诉他: “你最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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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族:给你们真神一点小小的震撼
血污
月上中天的时候,光芒明亮了许多,艰难地从浓密的枝叶缝隙间挤进来,于是林中氤氲起淡淡的红,混着若有似无的雾色,缥缈如虚幻的梦。
越沧海的眼里也蒙上了这层淡红的雾色,雾色中有飞舞的流萤,有年渺含笑的脸。
大概真的是一场梦,他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变得不真实起来,像雾一样模糊而飘散,渐渐离他远去,又聚拢回来,凝成实体,再分散,再聚拢,反复不定,无法抓住。
视线模糊,思维也模糊起来,年渺的那句话一出,他的大脑就仿佛被搅成了一团浆糊,什么也思考不了,像一粒滚烫的火星子掉落在他心间,飞速蔓延,在他心上的荒野燃烧起无尽的火海,让他心跳如擂鼓,在寂静的深林中,强烈得可以惊动天上人——年渺一定也听到了,毕竟他们离得这么近,让他蓦然生了怯意,有种躲避的冲动,可还是立在原地,怔怔的,不知道要做什么反应。
他的脸很烫,浑身都很烫,再凉的夜风也驱散不走,然而年渺的话和眼睛,比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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