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和夫人今天穿的都是白衣,绣着银色暗纹,隐隐流淌着月华一般柔和的光,夫人是白色纱衣,只腰间系着红丝绦,头发用玉簪简单挽着,浓密的长发瀑布般垂落,是男女皆宜的装束,容貌更是雌雄莫辨。
有人回答: “听说夫人是为了家主的面子着想,甘愿男扮女装,就连婚服也选的女装,其实大不必如此,可是夫人倾慕家主已久,生怕言行出错,让这幢婚事成泡影,才做到这种地步。”
少不得又是一番感叹,无非是称赞天定姻缘,恩爱有加的,人看过了,好奇心满足了,人群也渐渐散开。
已而夕日倾颓,坠兔收光,天地在红与黑之间挣扎,黑暗即将吞噬万物,季一粟靠坐在酒肆门旁的墙前,右手手臂搭在曲起的右膝上,低着头,头发也散落下来,让人看不清脸,左手捂着胸口,极力忍耐着。
心脏比任何时候都要疼,好像有人在胡乱揪着玩,疼得他的脸都有些扭曲,他忍耐了许久也不见得缓解,不停大口喘息着,直到夜色沉沉,那种疼痛感,才慢慢停息。
他渐渐平静下来,却依然没有动。
浑浑噩噩,仿佛丢失了魂魄。
有人站在他面前,将一样东西丢在他脚边,他还未来得及抬头看是谁,对方已经进了酒肆的门。
他望向脚边的东西,是一块下品灵石。
夜晚正是最热闹的时候,酒肆的人进进出出,没过多长时间,他的脚边已经被扔了不少灵石,想必是被当成行乞的人了。
有不少人都在看他,毕竟即使是在若留城城郊,如此落魄失意的乞讨者也实在少见。
季一粟都没有在意。
他在想年渺的手,年渺的笑,这些曾经是他的专属,现在都已经属于百里覆雪了么?
还有年渺的唇,那柔嫩甜蜜如花瓣的唇,他曾经品尝过两次,知道是多销魂蚀骨的滋味。
年渺也会像吻自己一样,去吻百里覆雪么?
可是一旦想这些,他的心脏就止不住抽疼,只能强迫自己想其他的。
他想,他一定要再去找一次年渺。
虽然这幢婚事来得有些突然,速度也太快,但百里家何等底蕴,上上下下不疾不徐准备着一切,仅仅一个月的时间,一切就准备得十分妥当了。
年渺也不像一开始一样清闲,和百里覆雪完成下聘之后,又需要赶回来试自己新做好的婚服,有不满意的地方,还需要调整。
他第一次成亲的时候,并没有做多少事,全程被逼迫,硬推着前行,可是现在,他自己做主,才发现原来这么麻烦,什么细节都需要他来敲定。
虽然已经彻底死心,并不指望季一粟会在意他,但是既然答应了百里覆雪,还是要把这场婚事办完,不然丢的是整个百里家族的面子,至于以后,百里覆雪飞升,他勤加修炼,过不了多久也会飞升,无需再受凡间俗事的干扰,百里家子嗣的问题依旧要留给后人。
因为彻底死心,他将一切都看得淡然了,不再在意自己的容貌,开始以真面目示人,也算是给百里覆雪面子,尽量让这场婚事圆满,毕竟比起一个貌美一个普通的夫妻,人们更喜欢看两个貌美的人结为连理。
在分岔路同百里覆雪告别后,年渺便要回住处,准备试自己的婚服。
婚服第二天才需要拿回去调整,所以他也不是很着急,眼见今日难得没有下雨,晚霞粉红可爱,风也清朗,便顺着分岔路一步一步往下,准备一边观赏,一边走回住处。
他来到百里家这么久,都没有好好瞧过这里是什么样,总归是要住上一段时间,还是熟悉一下比较好。
百里家的建筑多以白墙黑瓦为主,看上去十分清淡雅致,绿意连绵不断,时不时点缀着红粉白蓝等各种花枝,让人看着便心情大好。
年渺独自一人,一路走着看着,顺着青石板铺就的路,绕来绕去,不知拐到了那处院落,但见庭院深深,红粉花枝过墙摇曳,景致与别处不同,下人来往十分忙碌,将一棵又一棵长势正好的绯红的凤栖梧桐用术法搬走,他心里疑惑,又觉得可惜,拦下来一个人问: “这是在做什么?”
不需要自报身份,只看到他的脸,旁人便知晓这是未来的家主夫人,被拦下的下人先是一愣,随即忙低下头道: “夫人有所不知,这是三少爷的地方,三少爷原本种了许多凤栖梧桐,可是不知怎么的,今天回来突然要把所有的凤栖梧桐扔了,说看着就碍眼,我们只好照着做了。”
年渺一怔: “他回来了?”
自从上一次,百里乘风隐隐有疯魔迹象后,他便征求过百里覆雪的同意,将百里乘风记忆中的自己全部抹掉,没有留下一丝一毫,他和百里覆雪都觉得,这是最好也是唯一的办法了。
毕竟得不到响应的一厢情愿的爱意有多绝望痛苦,他比谁都知道,他更希望百里乘风能够忘记自己,好好过自己的人生。
而那天之后,百里乘风休息了几天,百里覆雪就找了缘由将他送往西北办事,好彻底消散心魔,恢复正常,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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