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禾委屈地抖了抖翅膀,欲要载着主人离开,陆妤却在察觉到周围的目光后示意它稍等片刻。
其实并非所有人对贺牧昱半妖的身份抱着很大的恶意,大多数是旁观者。
在陆妤出手相助的几起宗门欺凌事件中,为了更好地展示自己的权威和尊严,为了更加起劲地羞辱对方,施暴者经常会挑选弱小的对象当众进行霸凌,而旁观者的冷漠和起哄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会让施暴者更加亢奋。
另一点就是系统曾跟她说的从众效应——个人的观念和判断力,很容易受到了群体的影响。当有小分队带头排挤一个人时,周围的人也会盲目地从众一起孤立这个人。
在将贺牧昱定义为异类后,他们或许是不想惹是生非,又或许是担心自己不孤立排挤贺牧昱,自己反倒成了异类,会被其他人孤立。所以他们或是冷漠地旁观,或是看好戏地起哄。
如今带头孤立贺牧昱的钱启文三人已经关了禁闭,众人望着贺牧昱的目光就变得有些许不同。陆妤知道,自己想要完全打破众人的偏见必须在这里再添一把火,率先在众人面前展现对贺牧昱的不偏见和友好,这样才会形成新的从众效应。而贺牧昱也需要改变自己,真正地敞开心扉交友,才能改变自己此刻的处境。
“贺师弟,临走前,还有些话想对你说。”
“贺师弟因为半妖的身份遭受欺凌,让你不憎恨自己的血脉是不可能的。就是,希望贺师弟不要觉得自卑,觉得自己是个怪物,是个杂种,觉得耳朵和尾巴露出来是一件丢人的事情。血脉是天生的,是无法改变的,并非贺师弟的错,错的是这个不包容、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世界。”
自出生就被当作怪物,心中难免低郁和愤恨。贺牧昱一直无法敞开心扉,至死都没有结交一位朋友,除了外界的排挤,还有他本身对自己的自卑感和消极的情绪,觉得自己没有存在的价值和意义。
希望她此刻的一番话能稍稍化解一点贺牧昱心里的苦痛……
这一刻,陆妤不由地学着长辈的动作,轻轻地伸手落到他的头上。
见贺牧昱没有躲藏,她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头发,动作温柔得就像抚摸一只小猫。
“我相信,每一个人的存在,都有着他特殊的含义。没有谁的出生是没有意义,命运也并非一出生的那一刻就被决定,所以不要否定自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点,贺师弟身上也一定有着让他人惊艳的闪光点。至少对我来说……我很喜欢毛茸茸……毛茸茸真的很可爱……”
手掌温柔地落在头上,轻轻抚摸着,衣袖间药香的浮动让贺牧昱忽然陷入了短暂的怔愣。
在他是妖身时,陆妤就很喜欢摸他的脑袋,这种动作透着温柔和喜爱,贺牧昱并不讨厌,相反他很喜欢陆妤摸他的脑袋,梳理着他的毛发,让他的心也跟着安宁下来。
然而此刻却和之前的感觉完全不同。
她的声音悦耳动听,不急不缓,却一字一句仿若重如千金,温柔中莫名带着一股让人信服的力量。
“希望贺师弟不要轻言放弃,不断付出不断努力,一定会迎来收获的一日。”
贺牧昱的胸口被这些话焐得暖融。
出生即是原罪,他若不是天生不祥的杂种,是否有可能拥有疼爱他的家人长辈?
但因为半妖,他自从出生起,就注定了得不到温暖。他的外公总是用一种厌恶的眼神咒骂他,他是不该存在的杂种,他的出生只会带来厄运。
这是第一次,有人认为他的存在是有意义的……他的命运是可以改变的……
柔软情绪一层裹着一层泛上心脏,心口跟着怦怦地跳了起来,贺牧昱抬头看向陆妤,就见她朝自己灿烂地弯了弯眼睛:“所以别总是低着脑袋,挺起胸膛,用实力让别人闭嘴。”
清湛的黑眸里点染开温柔的笑意,她笑得阳光又灿烂,露出脸颊上两个甜甜的梨涡,像极了春天明媚的小太阳,贺牧昱眼眉轻弯,不由也跟着露出了笑容。
“对啊,就要笑,你笑起来真好看!以后要多笑笑呀~”
见贺牧昱又慌张地收起笑容,陆妤禁不住双手齐上,用拇指和食指捏了捏贺牧昱的脸颊肉,调皮地展颜道:“笑一笑十年少,你每天苦大仇深地皱着眉,看上去老十岁呢!”
【宿主,你刚才干嘛去摸贺牧昱的脑袋,还捏他的脸……】快要在意识海里急炸了的系统泪声控诉,【他是大反派!宿主你这是在老虎头上拔毛的行为!】
【摸摸头是想安慰他,他一直紧绷着神色,想让他放松一点。你看他笑起来多好看,却一直苦大仇深得板着一张脸。】
【那你也不能摸他头……他那么厌恶自己的妖身,你还在他面前提自己很喜欢毛茸茸,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在他伤口上撒盐!好感度肯定全部掉光了!】
【一直自厌自卑根本不能改变任何事情,如果自己也不喜欢自己,还会有谁喜欢他。我这是为了解开他心中的死结,让他不要觉得自己是异类而痛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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