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与自己无关,焉谷语也懒得继续掰扯,想起昨晚他的古怪,她不禁问道:“你昨晚为何不开心?宫里出事了?”
闻言,陆惊泽手上动作一顿,他用力捏着杯沿,仿佛稍微一用力,酒杯便会破碎。
他暗自思索着,要不要将自己的身世告诉她。
或许,她知道以后会同那些人一样看他,会认为他不容于世,该被处以火刑。
“没什么。”陆惊泽短促地吐出三字,眉宇之间细不可见地蹙了一蹙。
焉谷语不信,但陆惊泽不愿说,她也不喜强求。见桌上已摆满珍馐,她便道:“他们来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了,我们先吃吧。”
“嗯。”陆惊泽应声。
夹菜时,焉谷语时不时往陆惊泽瞄一眼,昨晚是夜里,她根本没看清他的脸,方才也没注意,这下仔细看了,她便发现了一件事。他的面色比辛白欢召她那日要差一些。
奇怪,宫里头御医多,药材珍贵,他不是应该越养越好么?
“殿下面上气色不大好,多吃点补补吧。”说着,她主动给陆惊泽夹菜,荤素全有,夹了又夹,夹了又夹,直到他面前的瓷碗满了。
陆惊泽低头看着整整一碗的菜,焉谷语和那俩舞姬给他夹菜的感觉天差地别。其实,他更喜欢以前她与他相处的方式。
她会说话骗他,会给他买糕点,买衣裳,送平安符……
那会儿的她比现在自然多了,也会主动靠近他。
“你……”说到气色,焉谷语越看越觉得陆惊泽面色不对劲儿。“你的伤没好透,还是又受了新伤?”
“昨夜没睡好罢了。”陆惊泽拿起筷子,一口一口地吃着碗里的菜。
原本他们俩之间隔了三个位置,按理说还是有点距离的。焉谷语站起身,大着胆子坐到了陆惊泽身旁。
眼下屋内就他们俩,她没什么好在意。
陆惊泽只管自己吃菜,动作不急不缓,细嚼慢噎,吃得极为优雅。
焉谷语心道,他昨晚没睡好肯定有缘由,奈何她不清楚那缘由。“殿下,要不我们待会儿再去何记医馆找何叔叔瞧一瞧,不会耽搁太多时间的。”
“不必,过几日便好了。”陆惊泽无所谓道。陆祈宁下的毒确实不一般,五脏六腑疼得厉害,但他只吃了两次,还不至于被毒死。
既然死不了,那便借机利用一番。
忽地,他感受到心口有些难受,不由愣了一下。这不是他的感受。
是她的。
陆惊泽明白过来。她在心疼自己?这一想,他稍稍弯了嘴角。
“不成。”焉谷语不安地望着陆惊泽,如今他们不比从前,她得用问的。若是从前,她肯定直接拉他去医馆,“殿下,身子重要,即便不去何叔叔那儿也得去太医院瞧瞧。”
“焉二小姐这是在关心我?”陆惊泽侧过脸,下颚线分外清晰,骨相优越。
焉谷语脸皮薄,狡辩道:“你是我的恩人,我不关心你关心谁?”
“哦……”这一字,陆惊泽拉得长长的,意味深长。
焉谷语扫了眼满桌子的名菜,最后将目光定格在靠边的白砂锅上,里头是乌鸡汤。她双眼一亮,连忙盛了碗递给陆惊泽,“殿下,给。”
鸡汤……
陆惊泽冷脸望着焉谷语放在面前的鸡汤,不论是色泽还是味道都比陆祈宁做的要好。
见他神情微妙,焉谷语顿觉好奇,“你不喝鸡汤么?”
陆惊泽极为缓慢地摇了摇头,他端起鸡汤,一口气喝完,喝得很快,几乎是一转眼的事。
他这是怎么了?焉谷语愈发觉得陆惊泽不对劲儿。她握住陆惊泽的手,柔声道:“虽然之前我骗过你,但有一件事一直都是真的。我从未想过要伤害你,希望,你在做一些事的时候也别伤害自己。”
“……”
那只握着自己的手很小,跟他放在一起更小,却格外的温暖。陆惊泽没答,只是用那双深邃如寒潭一般的眸子盯着她。
许久,他才开口,“吃饭。”
“哦。”
这顿饭,焉谷语吃得没什么食欲。直到他们吃完了,谢开颜和猎隼也没回来。
焉谷语站起身,打开房门往外头看了眼,“他们俩是走了么?”
陆惊泽跟着起身,不悦道:“他们又不是三岁小孩儿,管他们做什么。”
“我有点担心。”焉谷语如实道。不管怎么说,谢家与猎隼母亲的死确实有点干系,谢开颜又是个直性子,偶尔说话也不大好听,万一惹恼了猎隼……
她如何能不担心。
“与其担心猎隼会不会对你朋友下手,不如劝你朋友趁早掐死她心里的火苗。猎隼都说得那般决绝了,你以为他们之间还会有可能么?”陆惊泽好整以暇地觑着焉谷语,“我若是猎隼,一定杀了谢开颜。”
焉谷语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嘴里就没句好话。
“咚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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