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道别的都道别了。厂子里也都安排好了。
车子驶离临城的时候,叶知夏都不禁回头多看一眼。
她的人生,好像再一次走上了全新的路。
前方还有什么等着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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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锦云一夜都没睡好。许是旧事重提,那些尘封了进二十年的记忆被扯了出来,叫她满脑子都是当年种种,在床上翻了一宿的煎饼。
丈夫周卫国也难免受影响,迷迷糊糊的问怎么了。
有些事秋锦云自己也记不太准了,但也把当年能记起来的事情当讲故事说了。
结果越说丈夫越精神。
“是叶家吧,我记得那年你总往那边跑。当时我还听说你是打算给谁家当媳妇,去叶家是掩人耳目。”
当初俩人下乡在两个大队,距离并不远。
所以有生子流言传出时候周卫国就没信过。
秋锦云拍了丈夫一下:“你还好意思提,谁说我你不把他嘴撕烂!”
说罢翻了个身给丈夫留个后脑勺,生气不再说了。
倒是周卫国想一想,笑道:“你说都这么多年了,还有什么是过不去的?你要是真在意,就回去看看呗。现在不还讲究当年的知青回访探亲吗?你去去又不掉块肉。正好我也回去看看,当年那些老朋友估计都还在呢。”
要是秋锦云自己,她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在想着故地重游。可被这么一提醒,嘟囔道:
“也是,就当是去看看当年那个孩子,大人的事跟孩子没关系。你说农村结婚的都早,再看见那孩子说不定都当妈了。”
周卫国揶揄道:“那感情好,你直接当姥姥了。”
夫妻俩打闹归打闹,次日就请了假带了些东西一同下乡了。
一路上顺着地图寻找早已忘记的路,瞧见了旧日的山水,心底自是无限的感叹。
进了胜利村,发觉跟二十年前的变化还真不大,甚至一路过去,还能大概记得每户人家姓什么,当年家里都有谁。
她刚来时候才十八岁,再这里消耗掉了人生中最美好的五年时光。
哪里是说忘就能忘的呢。
“是那边没错,拐个弯就是,到了……卫国,你说是不是跟当年一点没变?院墙都有些塌了。院子收拾的倒是比当年干净。”
秋锦云也说不清此事的感觉。
周卫国只道:“那你说你现在进去他们会是什么表情?会不会认不出来?”
秋锦云摇头:“那倒不会。你忘了我因为什么跟他们好的,不就是因为长得像吗?记性再不好,总还记得自己什么模样。”
话音落,周卫国已经按响了喇叭。
其实周卫国想的很简单。按一下喇叭提醒下屋主人。他们出门迎一下,万一房子换了主人或是里头是小辈不认识秋锦云,也不至于闹得太尴尬。
喇叭一响,就瞧见院子里站起来个三十出头的女人,面色蜡黄,头发糟乱的绑在一起,身上衣服还带着补丁,手上带着泡沫,看来正洗衣服呢。
秋锦云心底咯噔一下,不会这就是她那个干闺女吧。
忙开了车门准备下去。只是没等下车,就瞧见那女人一猫腰,再站起来就将一个比巴掌还大的石头狠狠砸了过来!
“嘭!”车前档窗碎成了蜘蛛网。
紧接着就是一段不堪入耳的破口大骂。
“叶知夏!你个天打雷劈的臭标子!你还有脸回来,不就是换了你家赔钱货吗?要不是我换了你孩子,你能傍上大款吗?现在你还有脸回来逞威风!我艹你……”
后面的话越来越难听,秋锦云将门“嘭”的一下又合上了。
可那女人却越骂越激动,一连又扔了两块石头还不解气,扛起了院子里的锄头又出来要砸。
周卫国反应过来,哪里会看着她打砸?车子挂上倒挡原路退出了这条路。那疯女人一口气跟了半条街。实在追不上了,还狠狠啐了一口,倒车镜里都能听见她近乎癫狂的笑。
“疯子!这是遇见疯子了!”周卫国从来没遇见这样的事情。看见吉普车上被石头砸出来的伤痕,更是心疼的厉害。
这车是进口的,光是修这些怕是都够买一辆国产的小车了。这村里怎么还有这样的疯子?
秋锦云却还在消化着那女人污言秽语里还能分辨出来的消息。
“卫国,你听没听见她刚才骂的是叶知夏?”
周卫国哪里会注意?他注意力全在车上。
“你认识?”
“傻啊!我给那姑娘取得名字就是知夏啊!我不就夏天那时候下的乡吗?”
周卫国将车子一停,也往后看了看。
“那咋有这么大仇呢?我好像也听见什么换孩子傍大款什么的。”
秋锦云怔了片刻,忽然一把抓住了丈夫胳膊,用力之大周卫国差点没喊出来。
“对啦!我怎么就没注意这个!叶知夏啊!小叶可不就是叶知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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