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无妨,暂时一身轻,呵呵。”
崔琼荷是温府老太太的外孙女,也就是大姑母的女儿。大姑父无官身,在这官贵遍地走的邺京,向来寄附于温家,崔琼荷日常对温萤多有捧拥,抬高捧低习惯了也累。看今天来了个商户出身的表姑娘,只觉自己腰杆子也能硬一硬了,单眼皮儿弯起,不禁露出轻快来。
归德将军府二小姐彭茵睿缄默,眼前暗暗浮起庆绥侯府隋世子的模样……云瑾哥哥克谨勤严,心中无人,应当不会。
温萤则是六月份要去参加皇子选妃的,她想做皇子妃,而姝黛必定不够格。
便看向姑小姐崔琼荷道:“人家这回怕是来要债的,你也逃不脱,只怕真的要‘一身轻’了呢~”
崔琼荷诧异皱眉:“五姐姐为何这样讲,和我有甚关系,我又不认识她。”
温萤咧嘴慢慢笑:“回去问你母亲、我的大姑母吧。你现在住的那套宅子,当大伯母有哪等好心让你白住?”
看戏一样的目光,假仁假义地对不远处尤姝黛回了一笑,暗掩挑衅与轻慢之意。
姝黛碎步悠然,只若隐若现听到个刺耳的“要债的”三字。
她知道这位五小姐爱攀比、爱计较,却亦不往心里去,只勾起嫣红唇瓣,坦荡泰然回眸。
自九岁与母亲入京,她便很是知道官商之间的差距。
却又何妨哉,她自己手握有体己,有宅有存折,何用附庸他人。
姝黛这些年过得就是省,她爱钱,然而此省非彼省也,她的“省”从不拘谨自己。
赵公子拿什么送她她都收,喜欢的就穿戴着,不喜欢的便收了转卖为银子。并不会因为是男人送的,而舍不得卖,钱比男人香。
日常吃穿用度她也都支使管事的去办,并不动自己份例与私银;隔段时间找借口,再从账上报销些许,能存的都存起。有时还会放点钱在钱庄,赚一笔可靠的短期利率。
母亲小陶氏临终前就告诉姝黛说,女人最该爱护的是自己,譬如她,怎样为着丈夫的生意大力操持,等到生意起来了,人也垮下了,垮下就什么福气也不相干了,丈夫肯定还会再找。
只有自己过舒适了,吃得香,睡得足,那才是真的好。
另外还一点:男人的皮相千万不要贪,皮相易忽悠人,除非权衡过利弊真的可嫁,方才可点头。
姝黛所以从不亏待自个儿。
一路走到绮悦轩,是座娴静雅致的院子。中间一个正屋,两侧耳房,另有东西两间厢房,不大不小,刚好自在。
俞嬷嬷简要介绍了一遍,转过身说道:“自收到表姑娘入京的信,大夫人便让收拾了院子。记得表姑娘习惯睡软和的床,你看看下人铺得是否合意,若是不够软,再让人添一床垫子。另外配了两个使唤丫鬟,你只管当做在自己家便是。”
“奴婢见过表小姐。”碧蕊、初香屈膝福礼。
姝黛素来待人宽松,便觉得挺好:“劳烦姨母悉心周到,俞嬷嬷替黛儿谢过姨母。”
俞嬷嬷道了句客气,便垂袖出去了。临走瞪两丫鬟一眼,暗示别乱叽咕,大夫人惩罚起来不轻省。
络雪靠近床边摁了摁,自家小姐骨肉贪娇,睡的床喜软,却又不能软得太过。一般是垫三层寸厚的绒垫,多一层少一层都不到火候。
络雪用手指按完,欣慰感慨道:“姨夫人对小姐真的好上心,就像是亲闺女一样,奴婢心里都感动得缓和和的。”
原本看脸还觉得姨夫人挺厉害冷相的,没想到这么护小姐呢。
姝黛转头想起这丫头,平日对她无拘束惯了,说话不经心思,如今寄人篱下可得收敛。
便低了声说:“姨母贴心周到,我念念感激。如今我们上门打扰,更不该添麻烦,你且记着说话过一过脑,府上人多口杂,别生误会。”
络雪蓦地捂住嘴,乖觉地点了点头。
——刚才险险的,差点就问出了四小姐的婚事。
今日正值温府忙完喜事,还有许多善后,姝黛自己一路颠簸也劳累,便没再出院子。
巳时过半,碧蕊和初香送来午膳,一道东坡肘子、豆瓣煎鱼,虾仁冬菇汤,再有几样小菜,她吃过后便躺下补了个午觉。
大概傍晚申时,六小姐温蕾伴着一名抱孩子的年轻少妇从院外进来。
姝黛正坐在廊下,但见眼前姑娘约莫十五上下,圆脸宽肩,大大咧咧的笑着,她认出来,应是姨母生的六妹温蕾。温蕾个子偏高,性情也爽利,上次姝黛来邺京时,她才七岁像个假小子。
也是因此,大陶氏才对这个女儿的亲事没抱什么打算。
温府两房的公子小姐一起排辈分,大陶氏生了大公子、三公子、四姑娘和六姑娘,大公子娶的是文官之女,四姑娘本想配给将门,谁知道,现在却给了邬家,而六姑娘更不抱希望了。
姝黛猜着温蕾身边的少妇,应当便是大少奶奶阮珊了。三嫂才过门没满一年,还未孕育。
她便忙迎出去,热络唤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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