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楚含岫说要去忻州,他们这段时间又买了不少东西。
首先是运输粮食的骡子,原先只有六匹,现在买了一百多匹,还全都配上马车,一大笔银子砸出去。
然后就是盐,常见的药材,杂七杂八地又能装好几车。
冬天天黑得晚,楚含岫吃完饭拿着医书坐在床上翻看,就听到夏兰说阿爹来了,放下手里的医书看过去。
沈明轩身上穿着厚厚的棉衣,一边坐到他跟前一边道:“今年这天不太好,都说瑞雪兆丰年,明年的雨水怕是有些困难。”
瑞雪兆丰年这句话并非空穴来风,大学覆盖,可以冻死土地里的一部分虫卵,雪化之后还能润一润土地,让来年耕种的时候更容易一些。
耕种不比其他,雨水多了少了,都会直接影响到播下的种子的发芽率,生长的长势,要是连着半个月一个月不下雨和下雨,庄稼都会受到影响。
俗话说靠天吃饭,老天爷要是一不高兴,不给你饭吃,你也只能打碎了牙齿和血吞。
已然知道后边几年什么光景的楚含岫道:“老天的事,咱们没法管,还有十几天过年,趁着年前,明天我去一趟侯府,把我们开春准备去忻州的事儿告诉他们。”
“侯夫人侯爷师父,还有阿泽静哥儿对我们都很好,提前告诉他们比较好。”
“含岫,邢大夫……”
楚含岫已经想过这个问题,道:“现在侯爷的双腿已经能够不用那些器物,多走几步了,师父他留在侯府和不留在侯府,也没有太大的区别,我问问他,劝他一下,让他跟我们去忻州吧。”
来京都的这几个月,沈明轩是亲眼见到邢大夫对楚含岫如何的,说是把楚含岫当成子侄都不为过,还传授他医术。
虽然跟着侯府,楚大夫应该会没事,沈明轩还是想让楚含岫去说一说,劝一劝。
邢大夫年纪大了,身边又没个亲人,楚含岫既然当了他徒弟,那以后就得肩负起为他养老送终这件事。
沈明轩来就是为了说邢大夫的事,楚含岫自己有章程,沈明轩就放心了,站起身对楚含岫道:“你也早些休息,自从我来,你一天不是看医术,就是练武,没个歇停的时候,也要给自己松松弦。”
其实也打算休息的楚含岫把医书合上,耍宝地递给他,刷地一下钻进被子里:“那阿爹你帮我放回书架上,我睡了。”
楚含岫其实还不困,但天气冷,又没什么事儿干,除了躺被窝也不能干其他的了。
他想着明天去侯府的章程。
自从赫连曜的腿有起色,朝堂那边也安稳下来,原本派到他周围保护他的侯府暗探被他跟赫连曜提了一嘴,撤回去了。
所以最近四方街院子这边发生的事情,不仅侯夫人赫连泽他们不知道,赫连曜也不知道。
楚含岫于情于理,都得在年前把这事儿说了,然后跟侯夫人赫连泽赫连静,还有……赫连曜他们好好道个别。
这一去,不知道大家伙几年才能见面了。
琢磨着琢磨着,楚含岫睡着了,脸半掩在被子里,带着几分被暖呼呼的被窝熏出来的红晕。
第二天早上差不多的时候,楚含岫穿戴整齐,让平安驾着自己这边的骡车,哒哒哒地去侯府。
突然,就在他们的马车出了四方街,快到东城的时候,一人一马突然从后边跑过来,人和马根本没有因为街上的人停顿,嘴里嘶哑地高呼着:“永州八百里加急!永州八百里加急!”
八百里加急什么意思,那就是不顾马和人的死活,以最快的速度把消息传回来。
街上的人惊慌失措地往两边退,平安反应速度也快,赶紧把骡车往旁边赶,下一秒,后边的一人一马从他们的骡车旁边飞驰而过。
楚含岫已经捞起骡车帘子,弯着腰出来看,他一眼就看到从他们旁边窜过去的人和马。
马屁股上全是催打的一条条鞭痕,原本神骏的身躯带着一股精疲力尽的感觉,骑在它背上的人也好不到哪里去,蓬头垢面,脸都被冷风吹得皲裂,每喘一口气,都仿佛是在压榨他的肺。
懂行的人一看,就知道这匹不错的马废了。
人也得卧床休息两三个月才能回神。
楚含岫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永州……
永州和霁州,是大越的门户,永州跟齐国毗邻,霁州跟东来国毗邻。
上辈子,齐国和东来国就是破开了这两处地方,短短数月把大越北方全部侵占,势如破竹的架势吓破了朝廷的胆,才登基为帝没多久的定王直接带着朝廷的大臣,后宫嫔妃,往南方撤退,依靠着南方的玉龙江这个最后的天堑,继续设立了朝廷。
至于北方是打死还是打活,那些百姓又怎么样,压根没有在小朝廷的考虑范围之内。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会八百里加急?
出来的时候楚含岫心情挺轻松的,现在却有些沉了,他对平安道:“走吧,去侯府。”
天气冷,看守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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