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瑄冷笑,风长离还跟他耍这些心眼。
“你今天说的,看到的,风长离都不会知道。”一只如羽毛般的手轻轻落在他头顶,安达只觉得毛骨悚然。随后,他脑中混沌一片,什么都不记得了。
夜深人静,军帐中一灯如萤。
魏西陵听到身边人轻轻的翻了个身。
“还没睡?”
“西陵,我担心阿季。”萧暥静静望着帐顶道,
“都是我大意,中了风长离调虎离山之计,没有保护好他,才让他被掳走。”
“阿暥,他已经长大了。”魏西陵沉声道,“他能保护好自己。”
萧暥微微一怔,是了,魏瑄早就已经长大了。早就不是那个给他做饭,和他一起逗猫的孩子了。
只是他是他一手带大的,在萧暥心理总不自觉的认为他还是个孩子,心中总还残存着些老父亲的念想。
“可海溟城是龙潭虎穴,风长离手段又阴厉诡谲……”
“阿暥,以陛下之能,即使身处敌境,他亦不会受制。”魏西陵静静道。
魏瑄的手腕,萧暥已经是深有体会了。
这一年多来,魏瑄对他屡屡相逼,层层削权,手段老辣,做事果决。他早已经是一个真正的帝王了。
“阿暥。”魏西陵侧过身,沉声道,“我甚至有一种猜测,陛下是有意被风长离挟持,以便潜入海溟城。”
萧暥心中微微一震,却有这种可能。
如果是这样……
“陛下的心思非常人所能意料。”他越来越看不透魏瑄了。
这不由让他心中隐隐升起一丝寒意。
如果打败了风长离后,清除了外患,魏瑄接着要对付的可能就是他们了。
魏瑄是不会放他走的。
他的心魔,他的执念,都是他。
他上一次假死不成。只要他还活着,魏瑄哪怕翻覆了这天下,也要将他困在那紫玉金都。
就像前世,白雪寒梅,铁窗旧梦,错付一生。
可那一世世一重重,回乡的路总是那么遥远而漫长。
“阿暥。”魏西陵见他微微失神,“怎么了?”
“江南现在也入冬了罢。”他轻轻道。
湖面结着薄冰,窗外飘着细雪,风中有梅花的暗香……
“等大战结束,我们就回家。”魏西陵静静道,“至于陛下,那会是一场持久的角力,我不会松手。”
“西陵……”
萧暥心中涌起暖意,他静静地握着他的手:“好,大战后,我们就回家。”
那一夜,帐外风吹雪漫,月照荒沙。
萧暥却睡得很安稳。
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是江南的杏花烟雨,杨柳春风。
火藤
清早,淡薄的曦光照在寂静如雪的沙地上,天边还悬挂着一轮残月。
之所以选择清早,是因为沙漠清早气候寒冷,血蜈蚣还处于蛰伏状态,不能出来伤人。
透骨的寒风中,萧暥遴选了十五名锐士,五人一队,相互照应。分为三组,他和云越、丙南、各率一队,进入沙地。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工夫,平静的沙面就开始流动起来。
“来了!”萧暥一挥手,众人立即各自率队散开。
与此同时,随着沙地的翻涌搅动,墨绿色的藤蔓像无数条毒蛇,鬼魅般地破沙而出。
“跑!”萧暥当即一声令下。
战马撒开四蹄,向着营地方向狂奔而去。
马蹄滚滚,卷起黄沙漫漫。他们身后,九头蛇蔓如一只巨大的章鱼,在翻涌的狂沙间,张牙舞爪地紧追不舍。
营地前,魏西陵的三百名弓箭手已经严整待命,三千步,两千步,一千步……
魏西陵高举起右臂。
八百步,五百步!
“放箭!”他高举的右臂重重挥落。
三百名弓箭手纷纷挽弓如满月,向着天空攒射。
瞬息之间,数百支锋利的羽箭已挟带着锐利的尖啸掠空而起,在半空中划过一道道明亮的抛物线。
密集如蝗的箭雨越过萧暥他们骑队的头顶,向着他们身后的九头蛇蔓铺天盖地攒落下去。
九头蛇蔓挥舞的枝藤顿时着了火,寄生在藤蔓里的血蜈蚣,还来不及苏醒,就被烧成了焦炭,纷纷蜷曲着坠落沙地。
但很快众人就发现情况不对。
那着火的藤蔓并没有随之枯萎蔫落,九头蛇蔓有着超乎想象的韧度和生命力。
烈火非但没有阻止藤蔓攻击的速度,反倒将藤蔓变成了灼热的火藤。再次张牙舞爪地向众人扑去。情况顿时变得危急万分。
萧暥只觉得身后热浪滚滚,浓烟冲霄。
魏西陵见状立即下令停止射箭,可是此刻,沙地上已经是浓烟滚滚,九头蛇蔓仿佛被激怒了,更加疯狂地扑扫向众人。
“鸣金,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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