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格茶寮临湖的阁楼里,打开轩窗,隔着三两枝腊梅,就可以看到早春碧浪湖的粼粼波光。
阳光照着湖岸的残雪,早春的薄寒透帘而入。
墨辞掀开竹帘走进最里头的一间雅室,谢映之正坐在窗前喝茶,高缈的茶香里萦绕着一缕幽淡的梅香,令人心旷神怡。
“还是映之你逍遥。”墨辞脱了鞋,大咧咧走进去,在谢映之对面坐下,“皇宫里太无聊,都快把我憋死了。”
“听说陛下昨夜遇刺了。”谢映之道。
“这里中了一箭。”墨辞指了指右肩下,“御医看过了,穿透伤,箭镞不会留在体内,没什么大碍。”
谢映之微微点头,“还有呢?”
“听清察司的报告称,刺客应该是躲在广聚酒楼的屋顶上,这会儿酒楼已经查封了。”
“嗯?”
“还有……”墨辞挠了挠头,“陛下抓了一个胡人,说是嫌犯。”
“嗯。”
墨辞寻思着,“没了啊。”
谢映之拿起茶盏,低头抿了口茶,很有耐心地等着。
墨辞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哦,对了,萧将军昨夜留在宫里照顾陛下。”
谢映之搁下茶盏,轻叹道:“看来小宇是回不了江南了。”
墨辞一愣,立即反应过来,“映之你什么意思,你是说陛下此番遇刺是自导自演的?目的是为了留住萧将军?”
“皇帝于京城遇刺,大梁局势动荡,小宇便无法安心回江州。”谢映之淡淡道,“不过,那个胡人倒是出乎我的预料,去查一查此人底细。”
辚辚马车声里,阿迦罗用生硬的中原话问,“去哪里?”
“我家,先给你疗伤。”萧暥道。
“皮外伤,我扛得住。”
萧暥见这个胡人固执逞强,也不客气了,干脆道:“我把你从哪牢里捞出来,你不该报答我什么吗?”
这下阿迦罗愣住了,“报答?”
萧暥看着他以身相许的眼神,略略略……赶紧道:“给我打十天长工!”
阿迦罗道:“可以,这很公平。”
然后就闷不吭声地盯着萧暥,看得萧暥有点发毛,“你叫什么名字?”
“鞮奴,主人。”
谢映之不在,萧暥临时找来的郎中,一见这血淋淋的刑伤就手抖。萧暥只好自己动手,给他新入门的长工疗伤。
手上、身上的伤口都好处理,清洗之后,敷上药,再扎好绑带就行。萧暥常年行军,处理创伤是颇有经验的。
让他觉得棘手的是胸前的银钉,这什么玩意儿?怎么摘除啊?
宽阔的胸膛上肌肉厚实而有弹性,两颗鲜红欲滴的露珠被银钉穿过,银钉四周还围绕着一圈太阳形的火焰纹。古铜色的肌肤映着花纹璀璨的银钉……
萧暥暗暗吐槽了一下铁鹞卫的重口味,抬手去摘银钉。
阿迦罗没想到萧暥握剑的手竟也那么轻巧。
随着银钉一点点地抽离,胸前又痛又麻又痒。
阿迦罗一低头就看到萧暥纤长的睫毛像两面浓密的羽扇似的,在雪白的脸颊上落下两弯淡淡的虚影,再往下是秀挺的鼻梁和弧度诱人的唇,有温热的气息拂到他胸前,又酥又软又痒,激得他耳根都热起来了。
萧暥小心翼翼地一点点推着银钉,随着‘叮’地一声一枚银钉终于坠地,他还来不及松一口气,就被一只大手揽入了个炙热的怀抱里。
“主人。”阿迦罗压抑着暗哑低浓的嗓音,
此刻萧暥坐在他身上,鼻间能闻到阿迦罗胸前淡淡的汗味和血腥味。
他还以为是自己毛手毛脚拆银钉弄疼了对方,算了,抱着就抱着吧,他继续很负责任地一边继续拆另一侧的银钉。但另一侧的银钉不仅扣着铁链,而且似乎锈住般死死地固定在阿迦罗胸口。
再一看,他心中一惊,只见阿迦罗的衣袍下亦有斑驳的血迹,泥煤的铁鹞卫,到底干了什么!
就在萧暥一时无措之际,阳光下,一只飞蛾合上翅膀静静地停落在窗沿上……
长乐宫,魏瑄目光幽沉地喝着酒。
‘嘿嘿,如果不是你,那胡人还没这机会罢?’
‘闭嘴!’
魏瑄转着酒盏,皱起眉,但那恼人的声音还是在脑海中萦绕不去。
‘那银钉可不是那么好拆的,萧暥手是真巧,拆得那胡人热血充胀,接下去他怎么解决啊?’
魏瑄眼中幽光一闪,‘你想说什么?’
那声音诡谲地笑了笑,‘我是说萧暥,他是用手,还是用嘴?’
咔地一声,魏瑄手中的御杯四分五裂,鲜血随着酒液流淌下来。
“陛下。”曾贤惊慌失措,“来人,招御医!”
“不必了。”魏瑄阴恻恻道,“叫徐放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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