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曾贤战战兢兢的样子,武帝道,“罢了,你去传旨,招诸位臣工去御书房。”
撷芳阁大火,风助火势,烧毁商铺民居数千户。
武帝问:“京中灾民安置得如何了?”
杨太宰面有难色道,“库房拨下的帐篷还不大够,粮食也不足。所以……”
言外之意,不是他办事拖沓,是物资跟不上。
赈灾的事,他们几个臣僚商议过了,慢慢来,拖得越久,灾民饿死冻伤的越多,越是怨声载道,到头来,这些账都会算到萧暥头上。
武帝问,“还差多少?”
杨太宰道:“粮米三万石,帐篷五百顶,还有棉衣被褥等御寒物资。”
武帝想了想道,“既然钱粮物资不济,朕想请各位臣工筹集钱资,应一时之急。”
杨覆闻言立即黯然道:“陛下,非臣不愿为国分忧,只是臣的俸禄微薄,家里仅有的存粮上回为支持萧将军北伐也捐了五千石,若再捐粮,臣府中十来口人就难以为炊了,还望陛下垂怜。”
他的话音刚落,其他人也纷纷附和,堂上一片凄凄戚戚之声。
众臣齐声,“陛下啊,臣等俸禄低微……”
武帝沉着脸,不置一词。
柳尚书上前道,“陛下,臣有一策可救燃眉之急,前番萧将军征北宫达不是收缴了五万石军粮吗?”
武帝蹙眉,这些军粮是萧暥充作军资,开春后征广原岭所用。
萧暥护食得很,绝对不允许别人把主意打到他的碗里。
柳尚书这样说,相当于是把难题抛给萧暥。让他把军粮吐出来赈灾。
杨太宰颤巍巍道,“臣认为,柳尚书之法可行,先借用军粮救燃眉之急。”
柳尚书漫声道:“萧将军当然不会坐视大梁灾民饿死冻毙。”
言外之意,萧暥不借,天下人都会知道,大梁灾民饿死冻毙,是因为萧暥吝啬军粮,坐视不理。
“陛下,此法可行。”薛司空道,
“扣其军粮,还可以制衡萧暥。”
“陛下,萧暥飞扬跋扈,目无君上,此番正好再借粮草之事削弱他的实力,他若给,那么征广原岭军粮不足,要受制于朝廷,他若不给,天下人共声讨之。”
杨覆道,“司空之计甚好,对待这种乱臣贼子,就该……”
“太宰说的乱臣贼子是谁?”
一道清越的声音打断了他。
杨覆浑身一颤,顿时面如土色。
萧暥一身轻甲,疾步上殿,刀锋一样的目光刮过每个人脸上。
御书房里顿时鸦雀无声,众人噤若寒蝉。
萧暥微微挑起眼梢。
杨覆赶紧唾道,“张充,当然是张充那个乱臣贼子!”
萧暥冷笑:“那就好,我也是为张充之事而来。”
众人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听萧暥道,“张允能进入御前,必有人层层举荐。他很可能与官宦世家联系密切,所以我以为,不仅要搜查寻常百姓,还要着重排查所有世家大族的府邸,他们的舍人家仆中有没有西域胡人。”
这话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堂上众臣皆骇然失色。
柳尚书脸色铁青,“萧将军要派人搜老夫的府邸不成?”
萧暥断然道,“庶民百姓要搜,官宦大户也不姑息。”
“你……!”柳尚书嘴角的肌肉阵阵抽搐,“难道小女的闺阁你也要搜?”那是当朝皇后的闺房。
萧暥道:“无一例外。”
群臣愕然片刻,纷纷涌到御前。
杨覆老泪纵横,“陛下,萧将军没有陛下御令,就要查抄我们的府邸,史无前例,还请陛下为臣等做主啊。”
武帝正想如何两头安抚。
就听萧暥道,“陛下不必为难,我令出立行,属下办事利落,快的很。”
杨覆脸色一变,“那老臣请告老还乡。”
他说着取下印绶置于案上,急匆匆就要走,
萧暥道,“杨太宰别忙着,你即使此刻回去,府邸也查完了。”
杨覆的背影晃了晃。
他还先行后奏?!
萧暥拿出一本册子,念道,“太宰杨覆,家中有门客二十人,其中胡人三名,仆从五十人,胡人七人。”
杨覆眉头狂跳,赶紧道,“陛下,老臣年迈,体力不支,所以服侍的人多了些”
“伶人倡优十人,其中三名胡人,还有一名新纳的胡女姬妾,年方二八。”萧暥微微勾起嘴角。
顿时堂上一片咋舌。
杨太宰老当益壮,竟还能弄花狎香,引得众人纷纷交头接耳,啧啧不绝。
杨覆脸色青红交错,气急道,“你……一派胡言!”
萧暥道,“排查府中胡人时,我还有个发现,杨府中藏金十万,珍珠两百斛……”
杨覆脸色陡变,“陛下,我在朝三十年,门生故吏何止百人,这些都是他们多年来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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