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宫达心中一紧,没想到萧暥这账目算得那么仔细。
他道:“萧将军怕是筹算不大好,还是被吓得草木皆兵了?”
萧暥眼睛微微一眯,“北宫将军,你既然败了,不如都交代了,还能给自己换一个平安富贵。”
“我在这里过的很好,陛下赐给我锦衣玉食,依旧是诸侯的待遇,吃得好也睡得安稳,倒是你,萧将军。”他得意道,
“你剑下有多少亡灵阴魂不散,你杀孽太重,全天下都是你的敌人。乃至于几千刀剑都能让你紧张成这样,老夫真是同情你!哈哈哈!”
萧暥的眸中掠过一丝阴冷。
北宫达继续道,“还有魏将军,老夫劝他好自为之,莫坏了一世英明,最后死于小人之手。”
萧暥嘴角微微抽搐了下,“看来这酒你是不用喝了。”
他霍然站起身,走到门口,厉声道,“把他关寒狱!”
北宫达愣了下,反应过来后勃然色变,“萧暥,你敢关我!”
“我堂堂一方诸侯,北宫氏世代三公九卿,你敢将我关进牢里!九州惯例刑不上大夫,你倒行逆施必遭诸侯讨伐!”
“关起来,审!”萧暥道。
御书房。
武帝从堆积如山的奏章文书中抬起头时,就见杨覆等人鱼贯而入,个个面色阴郁。
“陛下,听说萧将军将北宫达关进了寒狱里。”
武帝静静道:“朕已知晓。”
杨覆摇头道:“陛下为北宫达建府是想给天下诸侯做个表率,皇恩浩荡,让他们知道归顺朝廷,陛下必然会厚待他们,可现在这样一来,余下的各路诸侯就要对朝廷心怀揣测了。”
柳尚书也道:“尤其是蜀中赵崇,本来就是摇摆不定。”
杨覆愤然道:“萧将军此举不顾大局,全然行伍做派,他倒是出气了,可陛下怎么办?”
武帝道:“诸位不必忧虑,朕诏皇叔进京了。”
薛司空抬起耷拉的眼皮,眸中精光一烁,“陛下召魏将军进京了?”
武帝道:“此番战事,皇叔援大梁军粮十万石,蛮夷袭我冀北,又是皇叔及时出兵,朕甚为感慰,此其一,其二,如今天下诸侯以皇叔坐拥东南实力最强,皇叔在此时进京,足以安定天下诸侯之心。”
“陛下。”薛司空上前一步,沉声道,“老臣有一句话不知道当不当讲。”
武帝道:“司空请讲。”
“既然魏将军来了京城,陛下就不要放他再回去了。”
围楼+番外
撷芳阁在大梁城东,楼高五层,朱阁紫阙,廊腰缦回,飞檐重宇,气象恢弘。
登上重楼,可以俯瞰大半个大梁城,正是新春休沐期间,街市繁华,川流不息,让人叹为观止。
没想到这样一座城楼竟然在一个月里拔地而起。
“张充,你有功。”武帝道。
这个张充是他新提拔的大匠,主持修建撷芳阁。
“小人不敢居功。”张充赶紧俯首道。
“朕要赏你,封你为五品上造,今晚随众臣一起登楼赴宴。”
张充受宠若惊,“谢陛下隆恩。”
“据说你这层楼里设计机巧,都有哪些?”武帝兴致盎然。
“陛下,撷芳阁的每一层均设有华灯和烟火,等到华灯亮起之时,四周的焰气将如流火般围绕着撷芳阁,远处看来,如同金光流溢,火云环绕,寓意九州风雷涌动,祝我大雍开朝盛世。”
武帝道:“甚好,上造用心了。”
上元节那天,武帝会率群臣和各朝觐的胡人首领登楼,庆贺一个盛世的开启。
虽然萧暥早就说了不会来,但有这五层宝阁和这风火云雷之楼在,无论他在大梁城的哪里,都能看到这撷芳阁华灯焰火,风雷浩荡的气势。
萧暥曾经说过的话,答应的事,他不记得了。也许他当年承诺带他去看华灯焰火,不过是戎马倥偬间哄一个小孩子开心。
那么今晚,他就把这盛世的烟火带到他面前。
想到这里,武帝心绪翻涌,接着,隐约地太阳穴就传来传来针扎般的灼烧感。
“陛下,怎么了?是不是倦了?”旁边的宦者令曾贤赶紧上前搀扶。
武帝摆手道:“没什么,可能是第一次登楼那么高,不习惯,有点晕眩。”
这阵子老是这样,他心绪紊乱或者思虑过深时,这玄火真气便开始不受控制地游走。
“他在说什么?”贺紫湄疑惑道。
只见魏瑄的眉头紧蹙,指节突兀的手紧攥成拳,低声喃喃,“不要造那座楼。会出事!”
除夕夜蚀火撷芳阁,这个名字隐隐透出不祥的气息……
几天后,正月十五。
雪后初晴,阳光照着冰雪,映出一片晶莹。
魏西陵一袭月白色绣着蛟龙的朝服,临风绰立,轩然清举,若月射寒江。
武帝初见心中不由暗暗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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