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朗懒洋洋的躺着,阳光透过头顶树叶打在身上,有一种静谧之感,就连五殿下似有似无的警告,也在他心里掀不起一丝波澜。
偏头,他很好奇的问对方:
“殿下听说过自下而上的改革吗?”
五殿下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哼笑道:
“纵观史书,自古以来,但凡是有点影响力的改革,哪一桩哪一件,不是由读书人发起的?读书人是你说的‘下’吗?
那些普通人,不说有没有能力集结帮手,他们甚至连自身的诉求,连他们真正想要什么都说不清楚。何谈为了自身利益,发起一场改革?
举凡被人称赞为普通人变革胜利的历史事件中,哪件没有几个有思想有能力的读书人出面带领他们?”
舒朗也不争辩,手搭在眼皮上遮住斑驳的光,声音中带了几分说不清的笑意:
“那下官请殿下瞧瞧,什么是自下而上的改革?”
作者有话说: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出自《管子·牧民》。
躲进小楼成一统,鲁迅。
星星之火
103
周家村中, 村长和族长因那日被舒朗驳了面子,很是不甘。
他们并不知舒朗真实身份,只晓得他是个家里小有资产的举人老爷, 尊敬是有几分,可对方实在过于年轻,翻过年也不过十八的年纪, 和他们家中听话又乖巧的孙儿差不多大。
不由便摆出几分长辈的款儿来。
舒朗也一向不与他们计较这些,倒叫他们生出了舒朗其实很好拿捏的错觉。
等看见一夜之间被夷为平地的学堂, 他们才心下骇然,察觉自个儿竟是看错了舒朗的为人。
正不知如何是好,心下慌乱时, 村人又因学堂被拆一事, 对他们诸多抱怨,以至于叫他们恼羞成怒。
便在这时, 有人上门, 许了他们诸多好处, 叫他们将那日发生之事如实对着外界讲出去。
这岂不是瞌睡来了送枕头,正好撞在他们心坎儿上?
他们当然会如实讲, 不仅要如实讲, 还要站在他们自己的角度, 站在村民的角度, 好好诉一诉他们的委屈——
他们是那么信任荣先生,是那么敬重荣先生,恨不能将他当亲生父亲对待,谁家有了好东西不是第一个想着他?自家菜园子最新鲜的菜蔬, 一定是送去叫他第一个品尝。
听不得旁人说他一句不好的话, 平日没少在外头维护他的名声, 他走到谁家门口,谁家就把他当成座上宾。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他辜负了他们的信任。他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堂而皇之的冲进了村中产妇的产房,与赤|身|果|体的产妇同居一室,长达半个时辰。
事后更是不知悔改。
村民试图维护他的名声,提出许多解决问题的办法,想将他从这件不光彩的事情中摘出去。可正人君子荣先生却放纵身边的侍女肆意辱骂他们,斥责他们是一群忘恩负义的白眼儿狼。
事后更是在无数带刀护卫的护送下,嚣张的离开了周家村,毫无半点愧疚之心。
夜半,为了报复村民们对他的指责,连夜叫人将村中学堂拆除。
荣先生种种举动,枉为读书人,辜负了村民们对他的信任,伤害了村民质朴的心!
二人觉得他们对外说的就是实情,事情的真相便是如此!他们真情流露,没有一个字作假,可以对着村头祖宗牌位发誓。
他们拿了许多好处,又将委屈说出去,还去泉州城里出了好大的风头,叫众人如他们预想中的一般,谴责姓荣的为非作歹。
真是大快人心!二人回到村子后,很是满足。
读书?真当村里那些泥腿子能读出个名堂来?知道供养一个读书人要花费多少钱吗?就一个个妄想读书之事?还是安安稳稳在村里种田来的好。
才读了几天书啊,村里这些人都不好管束了,尤其年轻后生们更是生了一身反骨,叫人厌烦的很。
两人摸着贵人们赏赐的丰厚金银,想着回头拿这银子,足够将家中孙辈送去泉州城书院读书了,皆是露出满意的笑。
琢磨着这事儿还急不得,得等这一阵子风头过了再说。
两人是满意了,村民中不满意的声音快要将房顶都掀了。
道理也很简单,村民若是没感受过希望,自然不会有如今的绝望。
可眼看着一日日过去,旁的村子里,人家红红火火,学厨艺的,学刺绣的,学炮制药材的,学盖房子的,机灵的已经跟在师父身后,去给旁人家做席面儿赚钱,卖了绣品赚钱,炮制药材赚钱,盖房子赚钱了。
而他们呢?原本他们也是可以拥有这一切的,就因为村长和族长向着周家老两口说话,让他们与希望失之交臂。
其中痛苦,非亲身体会,三言两语难以言说。
有一部分人认为:
“荣先生这是生了周家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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