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现在一样——他的眼睛又在燃烧了。
无须等待十年,无须等待百年。
只是几句话的时间,封尽就已然窥见了一部分未来的、独属于易水的盛景。
仅仅就这一部分罢了,竟然如星火燎原般,连他深埋的求生欲都缓缓点燃。
无论如何,他都想亲眼看看这个小崽子的未来。
“小崽子,我改主意了。”灾神的嗓音冰凉而压抑,与之截然不同的是他按在易水眼下的指腹处透出的愈来愈烫的体温,以及那暗金色眼底徘徊着的、如同余烬般似燃非燃的火光。
“第七天来我的领地,我给你祝福。”
封尽说完后扫了一眼易水不带半点水汽的衣服,又瞥了下神座上仍旧闭着双眼的极哥,然后嗤笑了一声离开了这个宴会厅。
他早就说过了,在场的所有神明,没有一个会拒绝易水。
即便是以暴烈著称的海神沃忒,嘴上说尽了威胁之语,却从头至尾没让海流和暴雨沾湿易水分毫。
即便是脑子里根本没有祝福他人这个概念的自己,到头来根本没有除允诺外的第二个选项。
即便是如今高居首座自始至终未发一言的极哥,在易水离去前也一定会开口给出自己领域的坐标。
事实也的确如此。
在易水撤掉幻觉神格的能力后,他的目光再一次从台阶上的那些主神身上掠过,以此确认刚才是否有人关注他与封尽的谈话。
而当他的视线从最末划到首位时,那位一直闭目养神的幸运之神恰巧睁开了眼。
也许并非恰巧。
易水和封极那双荒芜冷寂的眼骤然对视了一瞬,然后隔着半个嘈杂的宴会厅,他听到了一个低哑却清晰得过分的声音。
那个声音并未多说什么,只是极低极缓地报出了一个坐标。
显而易见,那是封极私人领域的坐标。
他是夜(十三)
在封极低语般地给出了坐标后, 易水注意到自己的游戏面板再度发生变化,最终生成了一段完整的任务介绍。
就在他大致扫了面板一眼还未细究时,斜对角处的一个玩家却突然朝他走了过来。
那个玩家看着倒还算年轻, 偏偏一头毫无生机的白发, 而那掩在乱发下的眼神也如死水般不见波澜。随后易水就见对方停在了他三步外的位置, 对着他自报家门道:
“苟延残喘, 真名弗莱。”
果然是他。
易水虽然没有真正见过这位排行榜第三的玩家,但他曾经听过苟延残喘的声音, 也稍微了解过对方的一些事情。所以当那家伙开口的一刹那, 他基本就确认了对方的身份。
确认归确认, 他和苟延残喘却根本称不上熟悉。所以这家伙突然找上门来想做什么?
大概是注意到了易水没有开口的打算, 苟延残喘、也就是弗莱直截了当地点出了易水在群里所用的id:“一去不还?”
对方能从一千个玩家里目标明确地找上他,显然是有所把握。而易水本身也在考虑是否要借此次狂欢节走向台前,于是他不再沉默下去,反而有些倦怠地靠着石柱道:
“你怎么认出来的?”
苟延残喘闻言反倒诧异地笑了起来:“不是吧?作为让我们宇宙所有种族乃至那些神明都辗转反侧的存在,你稍微有点自觉吧。”
“别说是神座之下的那些神明了, 单单是第二神座上的那位,从现身到离开,入他眼的自始至终也就只有你而已。”
“更何况……”苟延残喘说到这里像是想到了什么, 面上不免带上了些许一言难尽之意。
“更何况, 你的眼神看到哪里, 哪里便给予你回应。”
“第四神座上的如此,第一神座上的也不例外。”
这些话说的都是事实, 但听起来怎么就这么奇怪?
这一刻, 易水都懒得去想自己在其他玩家眼里是个什么形象了。七日狂欢, 时间有限,他还没规划好这些天的行程, 所以直接切中要点道:“找我什么事?”
苟延残喘也不拖沓,直接说明了来意:
“我不清楚你有没有听说过我的一些事。我是兽族,本体是蜉蝣,朝生夕死的蜉蝣。虽然作为兽族会比普通昆虫的寿命长一点,不至于一天就死,但基本上属于那种一出生就数着日子活的类型。”
“能活到现在跟我个人的特殊能力有关。反正我现在就和我的id一样,只是在苟延残喘而已,甚至马上连苟延残喘都要做不到了。但我不想死。”
“我不想死。”当苟延残喘又一遍重复这句话时,他死水般的神色隐约透出了点执拗意味。
那是每个求生者的本能。
“明眼人都知道,这次的休闲副本就跟天梯一样,一步登天绝不是痴人说梦。不过我对实力这种东西没什么野心,我不需要登天梯,我只要一条救命索。一条能让我活下去的绳索。”
“我来找你,主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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