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明日好好教训一番。
打了一个哈欠,陈鸢脱去衣袍,钻进被褥里,渐渐阖上眼睛睡去。
一夜无梦。
待神识回转,清醒过来,天色已大亮,阳光正透过纸窗照出暖黄的颜色,穿好衣袍随手一个指决点在额头,清去了一夜尘埃。
打开门时,院里的管事已经等候在那里,前面的小庭院里,胖道人带着他的小徒弟正蹲着马步,看来这二十年的时间,老孙比以前自律许多了。
“陈先生,早饭已准备在前院侧厅,我家老爷此时已先去了戏楼开业,老爷说先生吃好了,随时都可以过来。”
“有劳。”
陈鸢拱了拱手,目送管事的离开,便叫上那边的师徒俩,胖道人摆手:“东家,你先去。本道好好打熬这兔崽子,昨晚居然尿床,身子骨太虚了。”
“那由得你。”
陈鸢笑了笑,这是师父调教徒弟,他可不能插手,在小道童可怜兮兮的目光里,转身去了前院,在一众丫鬟偷窥下,慢条斯理的吃完丰盛的饭菜,谢绝了管事给他安排马车,就这么一身简单的行头,随意的走出宅院。
在城里兜兜转转几圈,看看这南梁风气。
远远的,马蹄声、脚步声穿行过来这边,陈鸢随着行人站去街边檐下,目光里就见身披白袍的身影骑在马背上,腰间一柄含珠雕纹剑柄,漆黑木质的剑鞘,似乎注意到街边的目光,偏头看过去街边檐下一个教书先生,面容英俊,下颔半尺长须,颇让人大有好感。
而陈鸢微笑的拱了拱手,也在打量这马背上的将军,身形算不得高大威猛,甚至还有些瘦弱,相貌端方,上唇一字胡,下颔短须,有股儒将的威风。
那将军狐疑的看了眼陈鸢,便转过头,带着身后的一拨亲卫远去了街头。当兵的一走,人群汇聚,又重新热闹起来。
“看到没,刚才那人就是奉命护送魏国宗室的陈将军……”
“哎哟,这身板能护送到洛阳?怕不是还没过江,就累得不轻。”
“也不是陛下怎么想的,选了这么一个人。”
南梁佛教兴盛,可兵锋也盛,将国界一直推到豫州,距离黄河都已经不远了,洛阳也尽在咫尺。
“他就是陈庆之?”
陈鸢只在无古柱上雕琢过对方,刻上名字,相貌自然是没有的,若有机会倒是可以结识一番,想着,走出檐下,又逛了一条街,才来到戏楼。
远远就见,胖道人的那徒弟,名叫孙迎仙的小道童在外面玩着石子,见到陈鸢回来,将石子一丢,撒开腿就往楼里跑去,不久,孙正德还有李三迎了出来。
“老四,你这是去了哪儿?我还派人到城里各处寻你去了。”
“我到处走走,好些地方都变了,没找到想要找的。”陈鸢确实没说谎,随意逛逛,其实是想看看当年的刘府,还有赵老头退居幕后的那栋小院,可惜时空重合后,已经不在原来的地方。
“戏楼开业,生意怎么样?”
“东家,你不用问了,一眼就能看全。”
陈鸢随他们二人进去,楼里空荡荡的,只有寥寥十来个客人,应该是常年过来的老戏迷。
“还不错,至少有看客,正好也能将今日驱鬼的事传开,生意还是会回来的。”
“那要不要准备做法的东西?”
“不用,师兄,你去忙吧。”陈鸢将三儿打发到后台忙活演木偶戏的准备,他拉着胖道人,还有小道童坐到前面靠近台子的位置。
陈设布置倒是有些像后世的舞台剧院,看得出三儿是花费了许多精力的。不久,锣鼓金嚓锵锵的响起,原本平整的戏台,像是抽屉一般升高,垂下的台布下面,隐约能看到里面的人,跟自己从前拉牛车在车里表演一般,只不过换了一个更大的舞台。
这出剧也简单,讲得一个书生在家已娶妻,受着妻子供养,渐渐出人头地,得到推荐当了官儿,被上司女儿看中招为婿,为了升官平步青云,逼死了糟糠之妻,妻子魂魄下到阴府,向阎王哭诉。
戏曲的内容老套,可由木偶演出来,再配上可变化的场景,台后的人那潸然泪下的对白,还是颇有看头。
第一次看木偶戏的小道童就哭得稀里哗啦,垫着脚就要爬去台上,要打那书生木偶,被胖道人拉下来喝斥两句才作罢。
“我要是娶了婆娘,肯定比他好!”
“哼,毛都没起还想娶婆娘……为师跟你讲,这讨女孩子喜欢,要直接一点,懂了吗?”
“哦。”小道童愣愣的点了下脑袋。
不知道时候起,咿咿呀呀唱着对白大厅前方的看台,一片安静,胖道人察觉到什么,想要起身,被一旁的陈鸢悄然伸手按住,“别急。”
这时,看台周围的十几个老戏迷有些不自然的搂了搂双臂,感觉戏楼里的气温降了下来,外面可是五月天啊。
“嘶……怎么突然冷下来了。”
“不会是那鬼来了吧。”
“大白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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