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陈鸢的声音也传过来。
“天师府都能解除山门而下山济世,我一闲散之人,还有何顾虑。”
他声音诚恳,到不像作假,那青虚收回目光,重新端详起面前的年轻人,随即,点了点头。
“刚才你说你叫陈鸢?”
“可是飞鹤兄告诉道长的呢?”
见青虚脸上露出微笑,陈鸢不用猜也知道,大抵是之前道士飞鹤带着孙正德来了洛都,禀报了地底妖魔的事,也知晓了他的名字。
“飞鹤与我等提起过你,还有和沧澜剑门的过节,贫道起初并不是很信,可今日一见,贫道信你为人。”
道士说着话,示意陈鸢抬起手,他指尖搭去陈鸢手背,眉头皱了起来,松开后,叹了一声。
“与私你杀胡人,贫道赞一声好。可做为修行中人,贫道还是想奉劝道友,暂且收了杀心,太多杀孽,只会业障、怨气缠身,让你修道艰难,就算侥幸修为提升,天劫那关也是过不去的。”
“老天爷就看着胡人南下大肆杀戮?天师府不也在抵挡?”
青虚摇了摇头。
“不同,天师府只应对胡人的祭师,一点点将倾斜的天秤推回去,至于战事,天师府并不参与,也不能干预。”
“那是你们。”
陈鸢捡起木偶有些蹒跚走去牛车,抬手隔空一掀,将车正回来,一个个木偶拱卫他脚边时,陈鸢转身看去老道。
“我不过邪修,纵使道途艰难,也要念头通达,不然如何对得起自己良心?!若问何为念头通达!”
车前的身影一字一顿:“……曰:杀胡!”
陈鸢吹了一声口哨,老牛哗的跃出水面,晃了晃身上水渍,自觉的将车横架在脊背,叼上了缰绳。
“还有,劳烦道长一件事。”
陈鸢将师父搀扶过来,坐进车厢,他拱起手望向那边的老道。
“那女孩父母双亲被杀害,已无家可归,还请劳烦照看收留,另告诉她,帐已结,告辞!”
望着远去的牛车,青虚叹了口气,忽然他反应过来,赶忙叫出声来。
“道友,天师府不收坤道——”
他抱着女童冲上河岸,哪里还有牛车的身影,气的跺了几下脚。
这时,一连串的马蹄声蔓延而来,一千晋骑正赶过来,被青虚请去清理河道里的尸体了,一帮士卒看着河面上漂浮的一具具胡人尸体,心里震撼的说不出话来。
月色如水,淌在这片天地间
夕阳挂在山头,映红了半边天云。
缓缓而行的马车拉着斜斜的影子,停在附近已没了人的破败茅屋前,车轮停下时,陈鸢手中缰绳一松,身子隐隐有些发抖。
“师……父,今晚就在这里歇息吧。”
下了车撵,陈鸢脚一落地,整个人都摇晃了下,跌跌撞撞走去房舍,撑着门框喘起粗气来。
车里玩着木偶的疯老头见状,立马将人偶往身后一丢,唰的蹿到外面跑去徒弟那边,看他不停发抖,手足无措的绕来绕去。
“乖徒哎,你……你这是怎么了?!”
他忙手忙脚的将陈鸢搀进屋里,不知房舍原来的主人是死了,还是逃走太过匆忙,不少家当都还在。
陈鸢躺去简陋的木床,浑身冰凉的发抖,脸色变得极为难看,有时甚至还出现青的、蓝的、红的法光变幻。
天师府青虚只道是陈鸢杀戮太盛,可他不知道的是,陈鸢还吸了三千多的樾劼人,算上战马足有七千之数。
之前河岸一战,法力尚在还能压制,可眼下法力枯竭,大量吸食的血肉开始反噬,当然此时的陈鸢并不清楚的,意识都变得有些模糊。
一道道血红的丝线犹如活物般探出体内,在陈鸢周身袅绕游动,模糊的呻吟,也渐渐变成些许痛苦的低吟。
“徒弟这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你别吓为师啊……”
疯老头急的抓耳挠腮,手足无措的来回走动,这时他连忙跑去车厢,慌里慌张的拿了关张四神木偶出来,一一摆在陈鸢床头床尾。
自个儿也爬了上去,看着手掌好一阵,使劲的想着‘不是吃,不是吃’‘法力快点出来,快点出来。’
然后,按去陈鸢脑门渡去法力。
两人法门相同,所修法力并未有任何的排斥,陈鸢脸上变幻的法光这才渐渐平稳下来,而矗立四角的四尊门神木雕似乎也在发力,将那游走缠绕的红丝死死逼回去。
那边,床上的陈鸢痛苦的表情消去,发出模糊的呻吟,意识也渐渐恢复,却是拨云见日般来到了群山之中的道观。
薄薄的云雾从他眼前散去,露出了笔直的石阶,原本攀爬石阶裂缝的青苔早已不见,变得干净整洁,一路上去,道观外荒野盛开了一片片颜色各异的鲜花,蝴蝶扇着翅膀在花圃间飞舞。
阳光照在牌匾上——灵显观。
陈鸢走过匾下,大殿前的香炉已变成了青铜大鼎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三支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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