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这是家黑店。
对于寻常百姓,落单的旅客,他们就是谋财害命的歹人。
但在咱们北衙面前,便收敛爪牙,变得安分起来。”
纪渊笑了一笑,摆手道:
“不急,再瞧瞧,等我办完正事,顺手料理了便是。”
裴途微微点头,自家大人可是北镇抚司的太岁爷。
那些平时没安好心,没做好事的凶人、恶人。
一旦撞到自家大人的手里,多半下场凄惨。
只不过……
这深更半夜。
千户在官道旁边的黑店歇脚。
是要等谁?
“臭和尚,这里可不是你该要饭的地方!滚远点!”
约莫半柱香后,大堂觥筹交错,正是热闹的时候。
一个手持铜钵的枯瘦老僧来到门外,像要化缘。
五大三粗的跑堂瞥见了,生怕惹得喝酒吃肉的官爷不快,赶忙跑过去轰人。
“放肆!”
童关往常出入纪府,认出这是千户大人都要郑重对待的临济大师。
他放下大碗,怒目呵斥,转而毕恭毕敬将其貌不扬的枯瘦老僧迎进客栈。
“九郎,既然在京城没有相见,又何必于官道等老衲。”
杀生僧单手竖于胸前,轻声说道。
“大师护我半载有余,又有传法授业之恩,九郎不敢忘。
所以想做些分内之事,尽些师徒之情。”
纪渊起身,伸手请杀生僧入座。
心如天钢,庞然吞日,两道紫色命数
纪渊出天京之后,并未与洛与贞的商队会合。
而是单独率领人马,慢悠悠行于官道。
一是考虑到朝廷北镇抚司与通宝钱庄同行,好似护卫。
如果传扬出去,容易落下口实,招惹御史台的非议;
二是此去辽东山高水长,足有万里之遥。
如今积雪未化,大道难行,小路泥泞,并不适合赶路。
倘若星夜疾驰片刻不停,只会弄得人困马乏。
反而磨灭本身的悍勇锐气,变成一支战力削弱的疲兵。
不如等离开大名府后,途经各个府州的大驿站,到时候再逐批化整为零。
由纪渊携总旗以及麾下亲兵,各自换乘妖禽,先行一步,抵达辽东。
其余的小旗,则换乘马匹长途奔波。
剩下的缇骑就受些累,后半程跟洛与贞的商队随行,也算彼此有个照应。
这样一来,就不会过于拖慢行程,等到三四月份才能踏足白山黑水。
至于最后一点,那便是纪渊通过皇天道图的气数感应。
冥冥之中察觉到了,并未在天京告别的临济大师,很有可能默默地尾随其后。
故而,他特地放慢脚步,选择在此恭候杀生僧。
“老衲本来还自以为行踪隐秘,却不成想早已暴露于九郎的眼中了。
不愧是九郎,老衲的好徒弟。
历代隐脉传人,能够将《不动山王经》修持到这一步,屈指可数。”
手持铜钵,身躯枯朽的老和尚轻轻一笑,缓缓步入大堂。
那些本来正在推杯换盏,四散而坐的小旗、缇骑。
见到自家千户都起身相迎,如何还敢有所怠慢。
哗啦啦一下,好像波浪似的齐刷刷拔高。
皆是挺直腰板站在桌前,以示恭敬。
“臭和尚什么来头?”
这般大的动静,吓得刚才出言不逊的跑堂脸色发白,险些栽倒在地。
他又哪里想得到,一个其貌不扬,好似风中残烛的老和尚。
竟然能够得到这样大的礼遇!
北镇抚司这帮在传闻当中凶神恶煞,动辄抄家灭族的朝廷鹰犬。
何时还学会尊老了?
杀生僧淡淡瞥了一眼,瞧见这个跑堂双手萦绕的黏腻血污,叹气道: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施主造下太多杀业,理应放下屠刀才能解脱。”
这跑堂是个满面横肉的黑粗汉子,莫名给杀生僧说得心里发慌,讪讪道:
“大师真会讲笑话,俺在村里做着杀猪宰羊的贱业营生,若放下屠刀,该靠什么吃饭?”
杀生僧微微摇头,好像看到执迷不悟的冥顽之辈。
端着菜盘的周掌柜连忙上前,用力踹了一脚黑粗汉子,赔笑道:
“他就是个蠢笨的木头,大师不要跟这种痴人计较,
少造杀业好啊,杀业太重,死后要下地狱嘞。”
杀生僧耷拉的眼皮抬也不抬,浑浊目光扫过两颊无肉的客栈掌柜,亦是摇头道:
“施主你身受贪、嗔、痴三毒,若不戒除,恐遭大祸。”
绰号“扒皮”的周掌柜皮笑肉不笑,敷衍道:
“大师说得有道理,小的以后一定少去赌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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