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等到夜色深重,那些娼馆开门接客,皮肉生意做起来,此处才会变得热闹。
不多时,杂乱的脚步踩在雪地,响起“咯吱咯吱”的松散声音。
纪渊挑开窗户,风雪倒灌进来。
他目力极好,清楚瞧见一干孔武有力的青袍武士,簇拥着一个挎长刀的锦衣青年。
对方颇有几分好皮囊,生得剑眉星目,只是眉宇之中多了几分浮浪气,笑起来显得阴邪,并不讨喜。
锦衣青年的身后,还跟着一名瘦弱如猴的老头儿,太阳穴高高鼓起。
垂于膝前的两只手,留有漆黑的长指甲,锋锐如刀剑,看上去格外瘆人。
“十三四个打手也就通脉层次,自己则是初入换血,那个瘦老头儿,应该铸体大成了,学的是指爪,未进兵器。”
纪渊随便扫了一眼,就把这一行人的层次看个明白。
自从立下元磁武道的根基雏形后,他对于诸多武学的参悟理解堪称飞速进步。
个人的底蕴和积累,亦是一日强过一日。
“正好试试,元磁天刀的杀伐威力。”
纪渊仰头饮尽那碗滚热的浊酒,静等着那行人踏进酒肆。
……
……
开设在快活林的酒肆、勾栏、瓦舍、摊铺,其中大半是孙家的产业。
少数才会分润给天蛇峰的校尉监工,作为贿赂牟利之用。
每隔一个月,便有人过来“收租子”。
不管生意如何,都要被拿走三成流水。
当然,这些白花花的银子,也不会全部进到孙略的腰包。
两成半孝敬给天蛇峰的镇守将军赵垂,剩下才是孙家所得。
不然的话,区区一介犯官罪囚,前任户部侍郎的儿子,哪里能够坐稳地头蛇的位子。
“赵妈妈,许久不见,我可是想死你这对欺霜赛雪的温柔乡了!”
名叫“孙略”的锦衣青年踏入一家娼馆,露出几分淫亵的笑容。
像是清倌人、妓子,都要精通吹拉弹唱、琴棋书画。
若无过人的本事,只卖皮肉,皆为娼妇。
一个涂脂抹粉的美妇人款款走出,约莫是徐娘半老的虎狼年纪。
长相庸俗,并无出彩之处,胜在有些风骚。
胸脯沉甸甸的,扭起腰来,左右摇晃。
“妾身还道是谁,原来是贵客上门!”
身为老鸨的赵妈妈,见到孙略上门脸色僵了一下,而后堆起奉承的谄笑。
“有一阵子没瞧见三郎了,妾身只当你忙着练功习武,冷落花馆里头的姐姐妹妹。
刚才还对她们讲,个个都要打起精神,莫要因为思念三郎过甚,憔悴了颜色。
没成想,这就见着了。”
赵妈妈凑上前去,好似柔若无骨,半倚半靠在孙略的身上。
“姐姐妹妹有什么意思,本公子就喜欢你这样的,待会儿忙完了,好生疼疼赵妈妈。”
孙略笑容浮浪,伸手重重捏了一把。
“妾身……人老珠黄了,哪能得到三郎的宠爱。”
这老鸨吃痛,表情顿时有些不自然。
随后想到孙略那些变态的玩法,更是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快活林里谁不知道,这个孙家三郎性情暴虐,癖好奇特,专门喜欢凌辱成熟的妇人。
什么吊起来滴蜡油、抽鞭子、灌烈药、用银针刺破皮肉,诸如此类。
几个日夜下来,就算能够撑得下来,也只剩下半条命。
“年纪大些无妨,本公子就喜欢你叫起来的声音。”
孙略按住腰间的长刀,捏紧老鸨的下巴,脸色涌现几分潮红。
“先说正事,这个月的生意怎么冷淡许多?”
赵妈妈神色慌张,似有惧意,低头道:
“这矿山的军汉粗鲁,又不懂得怜香惜玉,偶尔喝醉酒了,还到处撒野,打骂姑娘。
长此以往,总有逃跑的、上吊的、不愿意再干的,如今花馆的姑娘,尚能出来接客的,不足二十人。”
孙略听得不耐烦,眯起眼睛道:
“龙蛇山方圆几百里的地界,谁不知道你赵妈妈的手段,调教姑娘是头一等。
什么样的胭脂烈马到了你手里,照样服服帖帖出来接客。
逃跑的就抓回来,抽十几记鞭子,上吊的就剥光衣服,吊在村头的大树上!
不愿意干?那就卖到矿坑做人媳妇,让十几个光棍一起享用……本公子就不信了,还有人敢逃、敢死,敢从良?”
赵妈妈听得浑身一抖,心中悲凉,却不敢多说半句。
“花馆是快活林响当当的一块招牌,你可要用心经营才是。”
孙略冷冷一笑,左右环顾一圈,方才在众人簇拥下,扬长而去。
走出花馆,他又踏进几家勾栏瓦舍,继续收租子。
半个时辰过去,这位执掌快活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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