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堂下无比安静,始终没人出声。
稍微动脑子想想,这种不符合常理的奇案。
必定跟邪祟诡异有关,是一块烫手山芋。
极有可能没落到好处,反而平白丢了性命。
“一百五十道功勋,可以兑换一门中品武功,或者两枚壮骨丹,省去数月的外炼功夫,以及十枚行军丸,满足每日所需,更胜大补药膳。
对了,还能积攒一笔资历,日后晋升也能用得上。”
昂藏男子不急不慢说完奖励。
这下子那些总旗、小旗就按捺不住了。
俗话说,财帛动人心。
一百五十道功勋,是个很模糊的数字。
可若换成武功、丹丸,立刻变得清晰起来了。
沉默了片刻,很快就有人站了出来。
纪渊默默旁观,他心里其实也有些意动。
一是出于上辈子的职业习惯,见到案子心痒痒;
二是满足好奇心,想见识一下传闻之中的邪祟诡怪。
当然,这样的念头甫一升起就被掐灭。
目前要做的事情太多,练功、搜寻道蕴之力、改易命数、考取武举人的功名……
哪里腾得出手来查案子。
约莫半刻钟,昂藏男子派签完毕,屏退左右,笑问道:
“你与魏扬那厮认得?”
纪渊愣了一下,旋即回道:
“跟魏教头吃过一次饭。”
昂藏男子笑得更加开心,打趣道:
“魏黑子是个闷葫芦,能坐到一张桌上吃肉喝酒,那就算是不错的交情了,难怪鲜少求人的他,愿意为你上门说情。”
纪渊心头一震,似是有些错愕。
没想到,昨晚分开之后,魏教头还记挂着这桩事。
甚至担心林碌报复自己,专门找人帮忙。
这份人情,确实不小!
昂藏男子起身走到堂下,自报家门道:
“某家姓程,与那魏大闷葫芦是同袍,都曾在谭文鹰大都督帐下办差。
他这人敢于拼命,很快就做到了游击将军,我嘛,没什么大志向,不喜欢边军的苦日子,当了三年把总,便主动调来了北镇抚司。”
原来是老战友。
纪渊拱手道:
“见过程百户。”
他心想,难怪天京城内,将种勋贵横行无忌。
自己不过一介缇骑,在讲武堂遇见的教头,北镇抚司认识的百户,竟然都出于谭文鹰麾下。
而那位呼风唤雨的谭大都督,又属于燕王一党。
管中窥豹,由此可见朝堂的山头林立,盘根错节。
“所以没有靠山、家世的寒门贫户根本出不了头?”
纪渊心下了然,为什么讲武堂的典吏会苦口婆心劝阻自己。
这武举人的功名,不好挣啊!
“林碌那肥猪与你的恩怨,我也打听过了,那厮最擅长赚昧良心的钱财,人厌狗嫌。
不过他背后站着一位千户大人,还是有望争一争指挥使的厉害人物。
加上那肥猪本身欺软怕硬,从不招惹有靠山的狠角色,所以一直以来没人动得了。”
因为有魏教头这份交情,程百户敞开天窗说亮话,很直白透露底细:
“你如今是讲武堂考生,林碌暂时奈何不了,但要小心他借刀杀人。
景朝定鼎一甲子,那帮子将种勋贵日渐猖狂,偏生太子殿下不像圣人杀伐果断,是个温和性子,任由这些从龙功臣骄横做大,弄得朝堂上乌烟瘴气,朝堂下权贵目无法度!
你若只拿一个武举人的功名,兴许还好。
切莫有夺魁的心思,否则会惹来杀身之祸。”
纪渊眸光闪烁,轻声道:
“百户大人说笑了,服气大成,乃至于通脉二境,才有争夺状元,独占鳌头的底气。
我才刚到内炼层次,哪里斗得过天京第一等的将种勋贵,纵然有心怕也无力。”
程百户点了点头,似是认同这个说法,安慰道:
“你倒不用妄自菲薄,这般年纪就有一身钢筋铁骨,如虎气力,迟早能闯出一片天地。
当年宗大将军二十二岁入讲武堂,被人说是武骨平平,照样杀出重围,权倾一方。”
纪渊笑了笑,并未说话。
他心如刀锋,自有锋芒,但不会时时刻刻都显露出来。
“北镇抚司这边,只要林碌不搬出那位千户大人,某家都可以替你摆平。
但你父亲那个百户位子,他是因公殉职,名册、卷宗都在那头肥猪手里,补缺这桩事,我也不好插手。”
程百户摇头说道。
“多谢大人提点,我父亲用命换来的东西,当然是做儿子的亲手拿回来。”
纪渊做出感激的样子。
识海内的皇天道图抖动了一下,玄妙光华映照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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