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后方的南陵街,是这带最热闹的地方。虽不是什么庙会节庆日,入夜仍有摊贩聚集,不远处一家勾栏院灯火辉煌,妖娆美丽的鸨子莺声燕语,空气中隐隐有脂粉香飘荡。“糖葫芦!”一名拿着成串糖葫芦的摊贩摇着波浪鼓走过。“来买糖葫芦啊”杜莳枫回头,视线追着摊贩的身影,口中泛起垂涎津液。糖葫芦是啥味道,她这辈子还真没尝过呢。“来呀,来份甜粉糕啊!酸酸甜甜的,好吃哪”看着撒满糖粉的白色甜粉糕,杜莳枫的馋液都快滴到地上去了。“客倌!”一名大婶朝着杜莳枫招手“来份凉圆汤吧,冰冰凉凉的,非常好吃喔。”杜莳枫受不住诱惑的走上前去,朝放置凉圆汤的大锅深深吸上一口。“来一碗吧。”大婶已经拿起汤勺跟汤碗了。“不了,谢谢。”杜莳枫在大婶错愕的眼神中转过身去。“不喜欢?”跟在她身边,中间还隔着可容纳一个人距离的柏守初问。“闻味道就行了。”杜莳枫笑笑。陪着苏旻旻的寻负心汉之旅,一路上,因为盘缠不多,像这种“华而不实”的甜点,杜莳枫都仅是闻闻味道,解一下馋虫便毅然转身走开。“糖葫芦啊”卖糖葫芦的贩子又踅回来。杜莳枫跟在他身后,糖葫芦贩子发现了,抽了根糖葫芦给她。“好吃哟。”杜莳枫吸闻了口气,果然是甜腻诱人。果子上裹的糖块红得鲜艳,但喂不饱人,又贵,傻子才买。“一支多少钱?!”某个“儍子”出声了。“三文。”“吓。”杜莳枫瞪直眼,这三文钱可买两颗馒头呢。才想把糖葫芦塞回去,付钱的手比她更快。小贩迅速收下放进口袋“谢谢客官。”杜莳枫看看糖葫芦,再看看柏守初。“没想到你这么贪甜。”她将糖葫芦递向他。他手未抬起接过,一个人穿过他俩之间的空隙,又再接连两三人,他才有办法说话。“给你的。”“你干啥站那么远?”她毫不关注这糖葫芦是给谁的,只想着他何必苦苦拉开距离,走在路上像两个不相识的人,要不是今天是平常日,人不多,三两下就被冲散了。若是不想娶她了,便说嘛,她又不似苏旻旻因被辜负就寻死觅活的,就连死了成了鬼都不想放过,心心念着要报仇,还拖着她一块儿上路。看了苏旻旻一心想报仇的多年执着,反而让杜莳枫看得开了。无法放下,折磨的是自己,她大不了回乡,生个一串粽子当农妇,这段时间的经历,她会守口如瓶一起放进棺材里,成了一辈子的秘密。“咱俩尚未成亲,该遵守男女之礼。”柏守初以仅两人听闻的音量道。说穿了,就是不想要她了嘛。恐怕就算成亲,她也会被晾在一旁,以“救命恩人”为名,当做菩萨供奉着。话说,他好像也没承诺是娶她为正妻,又不是喜爱的人,说不准仅是个妾,正室另寻他人呢。这先纳妾后娶妻也不是无前例,谁说先来先赢的?她上前,他便退后,杜莳枫恼了,干脆硬生生抓着他的袖口,手指反转,将那衣料狠狠缠着,他若是硬想摆脱,就得连她的指头一块儿扯下来。即使周边人来人往,柏守初还是隐约可以闻到她身上的甜香。真是奇怪呀,属于她的少女清香怎么就特别明显,连勾栏院飘来的脂粉味都无法掩盖,害得他当下又要心猿意马,心湖波动了。该死的艳鬼,该死的意念,什么时候才能远离他?他深怕自己又受不住诱惑,在大街上对其非礼,可袖口的指头缠得紧,让他进退维谷了。“哪,”杜莳枫抿了下唇后才道:“明儿个,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吧。”“啥?”他不懂她的意思。“你往南走回京城,我往北走回家乡。这段日子蒙你照顾,”她晃晃手中糖葫芦“这,就当做救命谢礼吧。”“杜姑娘?!”黑眸因吃惊而微微瞪大“你”“柏公子!”不远处的一声叫唤,打断了他。他回头,杜莳枫亦回头,瞧见推开挡路人群,小跑步而来的陆雪芳。“她才是你想带回去的人。”她幽幽放开纠缠的手指,转身走开。衣袖上的禁锢松了,柏守初转头就见已踏步离开的杜莳枫,他毫不迟疑直接手伸了过去。“啊呀!”杜莳枫头上的发髻被拉开,长发披散而下。“你干嘛拉我头发?”她抱着散乱的头,一脸莫名的问。她的长发勾缠在他的五指上,他低头瞧了一眼,施了力。“啊呀呀!”头皮生疼,她颠扑扑朝他跳了过去,一头撞上厚实的胸膛。“先待着,”他低声道“我话还没说完。”要她先待着犯不着抓她头发啊。
她刚才手指绕他的衣袖,让他不能再与她维持生疏距离,他这会儿是报仇,故抓着她的发不放吗?小跑步而来的陆雪芳双颊绯绯,看来明丽可人,路上经过的男子,好几个忍不住回头,投注在她身上的目光带了些恋慕与好感。杜莳枫心想,若她生有这般好容貌,也许柏守初这救命之恩会报得心甘情愿点。就像苏旻旻右半边脸若没可怕的胎记,今日也不会成了一心报仇的鬼,而会与心上人相偕回京城,幸福快乐的过一生吧。“陆姑娘,怎了?”柏守初问一脸着急样的陆雪芳。“我听说,你明儿个要走了?!”连房钱都已付清了。“是的。”柏守初转头瞧着垂首望着脚上的布鞋,布鞋里的五趾很不安分扭动的杜莳枫。“杜姑娘的伤势已痊愈,明日就可起程。”“但她外伤还没全好啊。”柏守初面露不解“杜姑娘说她已经完全不疼了。”喂喂喂,她的外伤才不是重点,重点是陆雪芳那连瞎子都看得出来的满满情意!杜莳枫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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