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喘口气,缓缓收紧五指。
“容无端毁了我所珍视的所有人换来的新世,我不要。”
灵光化作了极细微的点点星光,如细沙自指缝间溢出。
时间定格在这一刻,风声止息,细雪停顿在半空中。
天地仿佛化成一面镜子,怦然一声,镜面崩裂,一片片漂浮在空中,里面是新世界的许多画面。
云灼然错愕地看着面前的一切。
脚下的雪地消失了,他身处在一片昏暗的星海之中,这些像镜子一样的碎片无声漂浮在他周身,还未等他反应过来,这些碎片忽然飞快转动起来,在他上方凝结成一点灵光。
那灵光实在太过刺目,云灼然不由自主地闭上了双眼。
天机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隐约透出几分惋惜来,“您本可以创造新世,成为天道,可惜……”
但四周太过嘈杂,云灼然分不清是什么声音,只知道太吵了,他也没有听清天机的话,只知道等一切安静下来后,星海被昏暗的夜色取代,他站在天衍宫陡峭的千重石梯上的雪地上,身后便是摇摇欲坠的宫殿。
容无端的尸体还在里面。
一切还是他刚杀死容无端后,准备下山却倒在地上的样子,连他狼狈的衣衫上的血迹也还在。
但是风雪停了,天外的流火也消失了,周遭一片宁静。
云灼然望向黑暗天际。
天色黑沉沉的,不过在东方,一线鱼肚白悄无声息地横亘在那里,橙黄的暖光慢慢爬上天际。
日出了。
石梯下忽然传来吵闹的声音。
“陆羽,你走快一点,小灼然他们已经上去很久了!”
是蓬莱仙的声音。
云灼然惊得睁大双眼,望向石梯下,便见一身狼狈的蓬莱仙和陆羽二人正互相搀扶着在往上爬石阶,而在他们身后,还飘着一道如幻影般不真实的白衣身影,是顾神枢。
他们怎么……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而温柔的声音在云灼然身后响起。
“哥哥!”
这个声音……
云灼然心头猛地一跳,动作颇为僵硬地回头看去。
红衣少年就站在他身后不远。
见云灼然呆呆的,半晌都没有回应,心魔眨了眨瞳色微微泛红的眼眸,弯唇一笑,朝他走来。
“哥哥,我回来了。”
番外一
天衍宫并非久留之地,阵法已破,天地似乎恢复了宁静,却不知雪山之外到底如何。几人离开后,忽闻身后传来轰然声响,回头便见整座雪山塌陷下去,天衍宫旧址和容无端的尸身被悉数埋藏在厚厚的雪堆之下。
几人都已经是筋疲力尽,停留片刻,便载着法器离开。
一路上,云灼然安静地看着扶着他的心魔,听陆羽跟蓬莱仙抱怨恨不能亲手杀死容无端,时而看看对面的顾神枢,只感觉如梦似幻。
被卷回白塔后便失去意识的陆羽和蓬莱仙,只知道恢复意识时白塔只剩遍地碎石,他们从石堆里走出来白塔就塌了,之后在铁索桥遇到了飘在桥头的顾神枢,接着再往上爬石阶,就见到了站在上面的云灼然和心魔。
即便是顾神枢,对自己是怎么活过来的也毫无头绪。
这一切,就像是梦一样。
直到来到灵山,与闻剑仙汇合,见到遍地尸骸,云灼然才有一种终于脚踏实地的真实感。听闻灵山的各家修士在闻剑仙的带领下支撑了三日才等到天明,见到日光的那一刻,幸存下来的所有人都感觉如获新生。
他们不清楚为何天会崩,也不知道那些将他们的敌人以及同道都魔化的阵法究竟从何而来,只知道为了保住自己以及同伴而拼命厮杀。
好在,那些古怪的阵法并没有将所有人都魔化,而且在天亮之后,那些被魔化的人反而全都清醒过来,只感觉自己像做了一场噩梦。
不过,在这场浩劫中死去的人还是极多的。就算天外流火消失,这三日来世间的损失也是极严重的,天地间的灵气变得浑浊、低迷,山川河岳的崩溃也是不可逆转的,大自然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来休养生息,才能让供给修士修炼的灵气恢复到平衡状态。
经此一役,魔教早已溃不成军,修士们有了足够的时间可以修补灵脉,他们也有足够的能力让自己以及身边的一切尽快恢复。但俗世间的人不行,一场洪水就能要了他们许多人的命,他们自我恢复的能力比起修士要慢很多很多,如今人间各地洪水未退,倒是许多邪祟妖兽先跑出来兴风作浪。
云灼然几人是在海边的小镇找到的闻剑仙,坚守三日的闻剑仙早已耗尽灵力,路上稍事休息后恢复了一些体力的蓬莱仙和陆羽帮了他一把。处理完海里捣乱的妖兽后,闻剑仙道了谢便赶往下一个地方斩妖除魔。
崩裂的天穹不知为何自行补全了,天地却已是满目疮痍,浩劫之后妖魔横行,而灵气低迷,修真界式微,也不知要何时才能恢复平衡。
人类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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