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
云灼然听到他这样问,也觉得有些好笑,“我不记得了。”
见心魔确实喜欢,云灼然便将小兔子给了心魔玩,转而拨开镇纸,拿起下面整齐叠在一起的陈旧纸张。过去了二十多年,这些纸张还能保存下来已经是十分难得,泛黄的纸页上的字也变得模糊不清,云灼然翻开好几页,便确认这里没有太多的信息。
这些该是小孩子练字时写的大字,还算得上工整,却少了点力道,跟心魔往常写的大字差不多。
云灼然放下纸张,忽然福至心灵,看向窗台下的小榻。
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棂泄进房中,给这个房间添上几分朦胧,叫人一时竟难以辨认这是幻是真,恍惚间,云沛然的身影仿佛也出现窗前。
身量高瘦的黑衣少年挤在小榻上,他盘膝而坐,手上是半成品的兔子木雕与一把小刀,他的神情异常专注,眼底笑意十分温暖,似察觉到什么,抬眼望向云灼然所在的方向。
云灼然迅速回神,便偏过脸看向把玩兔子木雕的心魔,黑白分明的眼底慢慢染上几分柔和之色,比起回忆,还是眼前的人更加重要。
二人收拾好小院,在几个房间和厨房都找了个遍,这里处处都有人生活过的痕迹,尤其是在房间里,没有半点仓皇狼藉。被云灼然掐诀除去这里的灰尘后,整个院子焕然一新,仿佛这里的主人只是短暂地离开了一下,连前日写好的大字、未雕刻好的兔子木雕与院子里晾晒的衣服都没有收。
在云灼然的印象中,云沛然不是这样的人,去蓬莱之后,他便越发爱财,何况若他当年身为城主的孙儿却要和弟弟挤在这一方狭小的院子里看来,他们那时的条件并不好,不带走弟弟的玩具也就罢了,可是从这院子看来他们什么也没带,这就有些不对劲。这说明云沛然当年带他离开云城时很着急,甚至急得连家都没空回去。
除去这些杂物,云灼然在这里找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收拾完院子后,云灼然原本是想再探探那旧城主府,可见心魔已是哈欠连天,想起昨夜刚去过,他只好放弃了这个打算,换上新的被褥便让心魔睡觉,他则照常在守着心魔打坐。许是因为回到小时候的住处让他感到安心,云灼然也放下了心里的许多困惑,很快便静下心来专注修炼,体内灵力运转了两个大周天后,天便也亮了。
心魔今日醒来的早,二人便趁着白日又进了旧城主府。
白日里的旧城主府仍旧十分寒凉,但阴气较之晚上要薄弱许多,穿过瘴气林后,云灼然直奔旧城主府大门对面的那个广场,广场中心有个高高的平台,四周按照某种规则摆放着八个石像镇兽。白日里光线充沛,云灼然走近后便看清楚了中央平台上那一截断裂的石柱上方刻着许多诡异的图腾,似兽非兽,透出一股阴冷的邪气。若是修为低的人见了恐怕会乱了心神,也因此,云灼然确定这里是个祭坛。
祭坛的地面上全是规律地刻着的一道道沟壑,纵横交错,黑红色的血液填满这些浅沟,即便早已凝固,这里的血腥气仍是极其浓郁。
云灼然从未见过这种大型的邪阵,他并不精通阵符一道,看不出什么来,遂沿着祭坛走了一圈,用玉符将这邪阵残留的痕迹刻录下来,打算回去后查阅古籍或是向前辈打听。
看着这祭坛的时间越长,云灼然心中的一种直觉就越发浓郁——这旧城主府中经久不散的漫天阴气还有桐叶口中二十八年前险些毁灭云城的那一场神异之火都跟这邪阵有关。
刻录完这大型残阵的雏形,即便是云灼然也是废了不少心力,他轻轻呼出一口气,便要带心魔离开,可这一回头他才发现心魔不见了。
方才刻录残阵时,云灼然让闲着的心魔在旁边等着,然而现在心魔却没在原先坐着的位置上。
云灼然眉心一紧,但还没等他放开神识查看,对面城主府门前便出现一道红影,熟悉的红衣少年远远朝他招手,欢快地飞奔过来。
“哥哥!”
云灼然暗松口气,快步走了过去,“你进去做什么?”
前天夜里他们进旧城主府时,心魔就爱到处乱跑,还偏巧找到了不少旧城主府中藏着的宝物,虽说没有带走,但他似乎很喜欢找宝贝。
云灼然见心魔怀中还抱着什么东西,就猜测他是不是又偷偷回去挖旧城主府的夜明珠或是翻找宝物了,无奈道:“找到了什么宝贝。”
心魔嘿嘿一笑,将怀里厚厚的书本取出来,拍去封皮上面几乎不存在的灰尘,便双手递给云灼然,“哥哥快看,这是云家的族谱。”
云灼然顿了一下,“族谱?”
云灼然起初不理解这本云家族谱有什么用,却下意识接过这本族谱,一边狐疑地看着心魔,一边翻开查看,这本族谱是心魔从旧城主府找到的,只能是出自云家嫡系一脉,因纸质特殊,时隔二十多年仍是崭新的。
心魔眼巴巴看着云灼然,像在邀功,“我在祠堂的神像后找到的,也不知道有没有用。但哥哥想知道当年的事,我就把这族谱找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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