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之中,妇孺几乎就是任人宰割的对象。顾莲不忍心吓着她,只能笑道:“你整天窜得比兔子还要快,等下我可别跟丢了。”“啊!”外面突然有小孩子大声哭了起来,接着便是一人高声尖叫,发疯似的大骂“你弄坏了我家的宝哥儿的腿,你给我站住!”“少他妈血口喷人!”另外一个男人回骂道:“大晚上的,你自己不看好孩子,被马踩了,怨得了谁?想打架是吧?我们张家也不是好惹的!”闹哄哄之中,很快又有人加入了骂架的行列。“你们两家要死要活的,去旁边理论!别耽误别人出城门!”“好家伙,你什么人都敢打是吧?!”于是上前理论的,打架的,劝架的,声音越吵越大,似乎乱成一团不可开交。顾莲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只知道,车马都停了下来,前面多半是堵得水泄不通,所以没办法再走动了。顾家的马车尝试换了几次方向,最终还是没能够穿过去。“这可怎么办?!”四夫人在旁边的马车里急道:“真真要命了!好好地,难道就要困在这城门口不成?”四老爷骂道:“烦死了,你给我闭嘴!”一个小厮飞快跑了过来,在外面喊道:“大老爷说了,改道从西城门出去!”于是大队人马掉头,慌慌张张的往西城门赶,不只顾家一家,还有好几家忍无可忍也赶紧改道,结果又是一番拥挤不堪。挤了半日,方才陆陆续续赶到西城门。出城门时,顾家的马车队伍跟水磨豆腐般一点点挪动,等到都出来了,少不得还要大致清点一下各房的马车,以免走失了人口。这么一折腾,天色都已经蒙蒙发亮了。看着出了城门,马车加快速度,顾莲不由松一口气,——虽然前路不知如何,但总比直接面对一群杀神要好。然而变故又起!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一小队兵丁,约莫十几个人,骂骂咧咧拦住了所有逃难的人家,居然借地发财要收过路费!而且凶神恶煞、索要无度,几乎要把别人搜刮的一分不剩。逃难的人家们都是敢怒不敢言,对方虽然人不多,但都是手持长枪钢刀,——比起钱财来,当然还是性命更加重要。“叶家?”领头的胡子兵高兴起来,回头招呼同伴,大声道:“我听说叶家就是钱多、银子多,咱们今儿可是发了啊,哈哈”“发了!发了!”一群兵丁跟着起哄,一个个摩拳擦掌准备动手。叶东海穿了一身葛兰色布袍,面色沉静,——叶家是生意人家,做的又大,以前跟着伯父堂兄一起,走南闯北见识多了。眼下这群兵丁,不过是想趁着萧苍的人马没有赶到,大户人家又急着逃难,正好趁机发一笔横财,然后各自带着银子逃命。别看他们凶神恶煞的,真要纠缠起来,被萧苍的人抓住一样跑不掉!因为想通了这一关节,心下安定许多。飞快的与下人交待了几句,让给家里人传话。
然后自己走上前去,对着胡子兵抱拳道:“这位兵爷,且稍等片刻。”居然不等兵丁们去搜,自己找了一大块布,挨个马车喊道“快点把金银首饰都拿出来,给兵爷们买点酒喝。”叶家一共三房人口,长房只剩一双老人,一对寡母孤女;二房除了二太太、二老爷,便是叶东海和叶五娘两兄妹;三房的三老爷一直有病,三太太只生下一个幼女,今年才得六岁。数下来,除了叶东海一个成年男丁以外,都是老弱病残——实在是经不起刀光血影的惊吓。叶家的人很是干脆利落,对于叶东海的决定没有丝毫异议,一个个不光把包袱拿了出来,连随身佩戴的首饰都摘得干干净净。不到片刻,叶东海席卷了一大兜东西回来。那胡子兵接了东西,有些怔住“你们倒是干脆”不免迟疑“难不成还有什么好东西藏着?”四下打量马车,看看还有没有没藏东西的地方。“兵爷多虑了。”叶东海从怀里掏出一大叠银票,给兵丁们挨个发了两张“每张二百两,我们叶家都钱都在铺子上,现钱全都在这儿了。”剩下大概几十张,全数都塞给了胡子兵,惹得其他人眼都看直了。胡子兵看着手上近万两的银票,还有叶家一大堆金银首饰,激动不已“哈哈,这一次可算捞够本儿了!”“兵爷,出门在外大家图个方便。”叶东海上前一步,低声道:“等下萧苍的人马就要杀来,不如行个方便,大家都留一条活路可好?”其他的兵丁们便喊道:“是啊,是啊,这些东西够咱们兄弟分了!赶紧把剩下的人家搜了,咱们赶紧各自走路!”胡子兵看了看手里的银票,自己也觉得实在是够多了,加之的确怕乱军杀来,不想耽搁太久,于是挥手“算你们叶家识相!走吧,走吧!”提着大刀,领着一群同伴往后面搜刮而去。叶东海冷眼看着那些人,坐回马车。马车踏板上坐着一个玄衣青年,往后仰了身子,轻笑道:“二爷好心思,往后谁敢拿着这银票去兑,一逮一个准儿。”继而哼了一声“其实何必这么麻烦?不过才得十来个人,别看他们个个拿着刀,其实不过是些酒囊饭袋,我都杀了倒是痛快!”叶东海在车内道:“我知道你段九的剑不沾血不回鞘,取人首级于千里之外,可是我们家都是妇孺老幼,还是少见一些血光的好。”笑了笑:“你且先歇着吧。”段九怡然自得咬着一根青草,抖了抖马鞭“偶尔做做马夫也不错。”叶东海吩咐道:“走吧。”话音未落,便听见后面一声凄厉的尖叫!“你敢杀了我儿!”一个妇人撕心裂肺的哭喊,接着叫嚣“你可知道我顾家是什么人?你们这群土匪”声音戛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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