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晔觉得这不大对。——同样一片水,合该波浪同频,那处独独与其他地方不同,必然有古怪。这里又多得是冤魂怨鬼,想来生异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回头看酆白露面容,本以为那人将看来,谁知道酆白露却是直直目视前方的。脸上是沉着的、思索的神色。
“怎么?”秦晔道。
“阿秦。”酆白露道,“你看得到前方约是哪些人么?又分别隶属于哪一氏哪一门?”
秦晔瞪大眼去数,慢慢道,“大概……男女参半,看衣服白得多,青色、蓝色次之,有一两个人,我看不太清。没有红色、紫色和黑色的衣裳。”
他们参加宗门大比,为方便归拢找寻,皆是身着了各门特殊的制式服装。譬如悬月门皆是蓝色,檀院则是白衣,曲昭宫是黑……大小宗门太多,然而隶属一域的,便统一按照‘域’做划分。
早先酆白露提及,‘水’中应多为悬月门中人,然而面前的二三十人却以檀院为主,与他猜测大不相符。酆白露机敏多思,在这样小问题上,少有错处。秦晔深信酆白露,可面前为什么是这般,他也只能归纳为巧合。
听得秦晔解释,酆白露微微蹙起眉,却一时间不言说其他,只道,“世事无端不相悖。阿秦,握好你的刀,小心些。”
言下之意便是决定要去。
秦晔“诶”一声回应,左手拢至腰间刀柄,小船渐渐靠近那处。
……
凑得近了才看清那些人具体面目。
檀院之人秦晔没有一个有印象,估摸着当时来的时候跟在白我思、存二人的身后也是远远的;剩下同门子弟里边眼熟的也寥寥,并非是他或者酆白露这一峰的。秦晔连同门都认不大全,更别提其他门派。
值得一提的是在这少数几个秦晔认得出的面孔之中,宁蔓赫然在列。如无意外,她应当是这二三十人中修为最高的一人。不过看她神色怏怏性质缺缺,独自一小舟缩在一边,想来并不很在意这所谓领头的职责。
秦晔和酆白露遥遥对宁蔓行礼,后者又是微一颔首。
果不其然上前来向秦晔搭话的是其他人,身着蓝衣,应当是同门师兄弟。
为着秦晔站在酆白露身前,故而那人是向秦晔说话,且道,“在下悬月门剑峰许定均,不知道友是哪一峰的?一路上可见到其他道友么?”
同门师兄弟来问,总比其他人更好说话些。况且也不算什么隐秘消息,秦晔便接话道,“许师兄好,我是隔壁的秦晔,后头那位是符峰的酆白露,我们二人结伴的。一路上只见到一船檀院的道友,共四人,朝我们反方向去了。”管这位许定均是师兄还是师弟,秦晔先戴个高帽子再说。
他自诩并不曾吐露什么惊天大秘密,谁料面前这位听得他话,当即难掩喜色地露出笑容,倒让秦晔措手不及。转头看看其他人,发现除宁蔓外,其余人也都是一副喜不自胜的脸色。
“太好了!”许定均喜道,“那水鬼说得竟然是真的!”
秦晔道,“啊?”
他俩来得最晚就是这点不好,什么事情都摸不清楚。酆白露在他身后也并未给出任何指示,似乎是要秦晔自己来同人交涉。
许定均道,“秦师弟有所不知,我们几人在这里已斡旋数个时辰了!想来你也看到河水里怨鬼无数,河水最中心正是此处。河底水鬼与我们做协商,要求三十人共同开阵,若非你与酆师弟二人出现在此处,还不知道出去要多久呢。”他也知道套近乎,人家叫他师兄,他就立马认下。
秦晔道,“什么阵、什么协定?许师兄最好细细说来,否则我俩还得再考虑会儿的。”这许定均嘴上说得好听,实际一串话下来不过是模棱两可。
酆白露不出声想必是有他自己的缘由,因此秦晔也便顺水推舟做这发言人,目光灼灼逼视许定均,不得到一个答案不罢休。
许定均见他态度坚决,大约是难以鼓动,因此直白道,“秦师弟可试过走回头路?可能走得?”
早在他二人出发时,酆白露便已想到这无垠水域间可能遇到的事儿,做了不少尝试,调转方向自然也在其内,当时并无出现纰漏。
秦晔不为此出现惊诧神色,许定均便也就不再试探,道,“早前或许走得,如今我们都沦落到这水鬼地盘,若要找寻方向,何止艰辛!不少道友试过驱船离开,最后都会回到这处。”
“没错!”
“这位道友所言非虚!”
其余众人也都纷纷出言,观其神色愤慨,想来是深受其苦。
既如此,秦晔也就不再亲自验证许定均所言——酆白露也未有给出如何暗示,想来无关紧要。然为防万一,他仍旧放出一只纸鹤,见这缠绕灵气本该游走的纸鹤摇摇晃晃回到他脚边,心里也有数了。
“这水鬼,应当是这处秘境的‘眼’,”待众人声音停息,许定均继续道,“或前或后、大家都会被引到这里来。待人数足够,水鬼便与之交易,凑够三十人,取血开阵助他荡涤浑身邪气,他便解除瘴气,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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