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先裕还没看到顶棚上有什么稀奇的东西,就听一旁有人喊,“顶棚上有血迹”听到这道声音,屋子里的人,几乎是下意识抬头,齐刷刷往顶棚上看。等看清那一抹暗红的痕迹,牛武志立马弄来个高凳,踩着就站上去,凑到近处,仔细盯着那一滴血渍。“这血是新留下的。”片刻后,他下了判断。现场气氛顿时凝重起来。见了血,就完全不一样了。为什么独独顶棚上有血肯定是清理过了。不是行了凶,为什么要清理血迹要知道,即使是械斗,掩盖血迹的行为都少。狄寺丞面沉如水,声音却丝毫不乱,稳稳下令“去取血蝇来。”除了寒冬腊月,春秋两季,大理寺都会专门养上一批对血腥味更敏感的血蝇,用于寻找和发现血迹,这并不难,只需要保暖就好,但效果是极好的。“谁发现的血迹”狄寺丞问了一句,这种隐蔽线索的发现,大小算个功劳。这一问,倒是忽然把大伙问得有点茫然。“不是我,我看他们都往上看,我才往上看的。”说完,他看向旁边的兄弟。“不是我,我是看他看,我才看的。”幸好人不多,还真把最先往上看的父子俩逮出来了。这一下,气氛倒是稍缓和了些。“行啊刚刚发现了指印,现在又发现了顶棚上的血迹。”牛武志竖起大拇指,看过来的眼神,都带上了点稀罕。有时候做这一行久了,难免信点风水玄学。有的案子不是多高明,偏偏凶手运气好下了场雨,就是死活抓不到,有的案子其实挺周密,但是一个疏忽,一下就把凶手揪出来了。不讲道理的。牛武志现在就觉得,这父子俩是有点风水在身上的“咱们都一寸寸看得那么仔细了,谁能想到天上还有血迹真是奇了”年轻差役方小石跟着感慨。他们找了半天小孩的痕迹,或者能追踪和辨别的特殊物件,谁也没觉得小孩和拐子有飞檐走壁的功夫。还能上天了不成结果还真上天了狄先裕在一群粗壮汉子的注视下,感觉后脖颈有点凉飕飕的。“没有的事”他略感不妙,擦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水,赶紧把傻乐呵的崽挪到前面“都是昭哥儿发现的。”他今儿算是感觉到了,别看傻儿子平时就惦记着吃和玩,但好像真继承到了他祖父几分天赋。狄昭昭小团子眼睛亮晶晶,显然被夸得很高兴。不过听到他爹的话,小孩乖巧又诚实地摇摇头“不是昭哥儿发现的啊。”手指印是爹爹发现的,爹爹显现出来的,血滴是蘑菇字条上面的字告诉他的。说完,被挪到前面的狄昭昭,还有些疑惑的回头看他爹,小表情真诚又无辜。一众官差他们看看狄先裕,又看看旁边无辜的小不点,几乎是毫不犹豫就相信了狄昭昭的话。随即,用略复杂的目光看向狄先裕这么大个人了,至于吗早就听闻狄大人家有个性子惫懒的嫡次子,看来传言不虚狄松实眼睛微眯,也凝视了父子俩几眼,没说话。不一会儿。有年轻的大理寺差役拎着几个竹筒跑进来,“狄大人,血蝇取来了。”狄寺丞当即道“先在屋内放一筒,院子里放一筒。”“是,狄大人。”专门饲养的苍蝇很快从竹筒里飞出来,被血腥味吸引,很快就有几只飞到了顶棚上,又有些散落在地上。狄寺丞带着人仔仔细细看了两圈,便肃声道“房内外散落血迹共九所,顶一所、地八所,由血蝇辨之。顶稠者豆大,其迹新”同时有人在一旁飞快记录。有了突破口,线索一个接一个的来。先是院子外放血蝇的几人越走越远,一筒筒血蝇被放出来,试探着几个不同的方向。很快,差役就在不远处的一口枯井里,发现了一具尸体。昨日去排查过牙行的年轻差役方小石,立马认出人来“这是宝方牙行的一个人牙子,我昨天还见过他”派去牙行和官署的差役也都带回来消息,相互印证之下,得出了结论。租这间院子的,正是死掉的人牙子。人牙子这么敏感的身份,几乎能说明一切。有点经验的人,都能猜到人牙子可能是想从拐子手里收孩子,偷天换日一番,利用牙行的正经渠道,转手卖掉。结果起了纷争。原本因找不到小孩痕迹,有些怀疑这可能是另一桩案子大理寺官差们,顿时都亢奋了起来。“狗屎”年轻的差役方小石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昨天排查的时候,这人牙子还信誓旦旦说不知道,没消息,冲我笑得跟捡了银子似的。”“呸,丧良心的。”这种坏了心肠的人,死了都没人怜悯,反倒是招来几句唾骂。日头渐渐往下落,大理寺的官差们却个个精神头十足,案子有了这么大的进展,这比什么鸡血都管用一来,人肯定还没跑成。二来,匆匆抛尸,掩盖现场,肯定急着要出城跑路。即使再冷静,受了惊,肯定会有动静。三来,确定拐子曾经出现在这个院子,甚至有很大可能带着孩子,还有工具和车辆运抛尸体。能追踪的东西就多了。狄寺丞当即下令“方小石,你带人再走一趟宝方牙行,把牙行里的人都控制起来,遇到可疑的带回大理寺审问。”“明白”方小石咬牙切齿。“牛武志,你”狄寺丞继续安排,从牙行相关人员抓捕审问,到追踪马车,车辙印,狗,各个城门口外松内紧的搜查布置。他一项项布置下来。大理寺官差们个个都摩拳擦掌,干劲十足。打拐这种事,越是拖延越是没士气,但是只要有了线索和目标,眼看就要逮到人,那股热血和激动,一下就上来了。真能抓到一伙拐子,简直能吹一辈子救出一个孩子,就是救了一户人家。狄昭昭眼巴巴的注视下,个个孔武粗壮的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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