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癌,食道癌,晚期。”霍冬阳边挑着东西边说,“没得治了。”姜岑跟在他后面走,默了两秒说:“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你个小丫头片子能帮我什么,好好待在这里等我回来就好了。”“这一见,应该就是最后一面了。”商场里的灯很亮,把周围一切都照得敞亮,视线所过之处都是清晰可见的崭新。“节哀,霍老头。”霍冬阳往后看了眼,眼神有种看女儿的既视感:“好了,我这么大个人了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经历了,别拿那种眼神看我。”男人抬手擦了下她的下巴,故意逗她:“看你眼睛都红了,可别在商场哭了,你要是哭了那我就说不清了。”姜岑无语地扯了下唇角,躲他的手:“你真是……”霍冬阳收了手,偏头继续挑东西,边走边说:“你也知道我为什么离家那么远过来这里生活。”“我和他们啊,实在是观念不同,离远点还好还能念着我点,电话里说话的语气的也会好很多。但要是共处一室,不到两天就会吵起来,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再怎么也受不了啊。”“我现在这样就很不错,起码一通电话过来全都是照顾好自己,一个人在外面别亏待了自己的话。”“不过有时候想想,父母年纪都那么大了,我却还在外面漂荡,不回去多陪陪他们也挺不孝的。”“……”霍冬阳一个人碎碎念着,姜岑走在后面沉默地都听进耳朵里。其实他没有说到重点,他选择离家这么远最主要的原因并不是和父母观念不和总是吵架,而是——“——嫂子挺累的,我哥还是什么都不做,废人一个。”他爱上了他的嫂子,他哥哥的妻子。不过其中具体的细节姜岑并不知道,只知道他们三人以前是青梅竹马,三个人的感情,必将有一个人落败而离。很显然,霍冬阳就是这个人。说到这里他就不再说了,仿佛所有的话都被说尽了,他也说累了。偌大一个商场逛了几层,买了些看起来无关紧要的东西,霍冬阳就说要回去了。姜岑问:“就这些吗?”“差不多了,就是想出来逛逛,当散心了。”两人接着往下走,扶梯滑到底部的时候遇到了意料之外的两个人。姜岑还垂眸看着手边的购物袋,听着霍冬阳说找个吃饭的地,什么都被他说了个遍还没定下来,她正想取笑他两句,一抬眸却撞进了一双灿黑明亮的眼眸。心底一惊,顿了两秒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视线。贺久阅正在兴头上,习惯性去寻求身边好友的回应,等了好一会儿慕清予都因为心不在焉并没有回答,她觉得奇怪偏头去看,发现女生正盯着一个地方在看,所以顺着看了过去。女生的视线尽头是一个女人,一个很漂亮的女人。那女人貌似也注意到了她的眼神,很快看了过来没多久又移开了。应该是不认识吧。贺久阅这样想着,正要拉着慕清予上向上的扶梯时,看到了她一瞬间暗淡下来的眸光。与此同时,漂亮女人身边的中年大叔出了声,喊的还是自己好友的名字。“小慕同学,你来这里玩吗?”霍冬阳说着,自顾自往前迈了几步,姜岑跟上去也不是不跟上去也不是,一时间进退两难。“霍叔叔。”慕清予喊他,“我和朋友来这里玩。”简略介绍了下身边的人打了个招呼,又寒暄了两三句,霍冬阳终于抛出了所有人都在紧张的那句话——
“你们也要去吃饭,那要一起吗?”姜岑抿了下唇,视线甚至不敢落到慕清予的身上。她本以为两人再次碰面时,会是女生更加无措害羞,却没想到会是自己率先移开视线。那天晚上还是太过于冲动了,她们都有点醉了。姜岑不说话,剩下与霍冬阳熟悉的人就只有慕清予,于是选择权便顺理成章地落到了她的身上。与贺久阅对视一眼,她耸了下肩表示不在意。慕清予又去看姜岑,女人依旧不看她,稠丽的眉眼微微弯着,仿佛渐冻的冰山耐不住温热的气温却又固执地不肯消融。一颗心都被女生的回答牵动着,姜岑连呼吸都稍微缓慢了下来。吃顿饭也没什么,只不过有些突然了,她没有想到今天会见到慕清予的。“下次吧,今天有事。”——怦。一颗心像是落地了般安稳,姜岑下意识抬眸看了眼对面的女生。黑曜的眸子清清淡淡地直视她,坦荡纯粹得让姜岑心颤。别这样看她。她又移开了视线。两队人就这样分开,走出去了好长一段路,霍冬阳突然说:“岑儿,你怎么怪怪的呢?”落过来的视线带着若有似无的思索,姜岑回:“哪里怪了。”“就刚刚,和小慕同学那会儿。”姜岑看过去,终于看清了他眼底的笑,默了下说:“你想多了。”接着不等他动作就往前迈步:“走吧,我饿了,我们快去吃饭。”霍冬阳没再喊住她,但渐渐琢磨出点意思来,他摇摇头笑着跟了上去。“清予你怎么怪怪的?”贺久阅规矩地扶着扶梯,细白的手腕上绕着一只腕表,表带是淡绿色的,慕清予多看了两眼。“什么怪?”“刚刚啊,你怎么一直在看那个姐姐?但她好像不看你。”“嗯。”到了顶,两人抬脚下去,接着往上转悠。贺久阅笑了下:“嗯是什么意思?”慕清予说:“认识。”“我没问你认不认识,因为很明显你们俩是认识的。”贺久阅眼里闪着疑惑,“看吧,你就是不正面回答我。”说着,她靠上了慕清予的肩膀,肩挨着肩,很是好奇:“说吧,那人是谁啊?和你什么关系?”她叫姜岑,是包养自己的金主,目前是睡了一觉的关系。慕清予很想这样直接全部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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