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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再会(18 / 27)

死。”

“好吧,好吧。”帕帕尼看着桃三倔强的眼神。“假设女皇被你杀掉,也会有新的王登上王座。”

“贵族会一直存在,平民始终不会减少。纵使会更换位置,也不可能完全抹除存在。”

“我可不是来听你这些无聊的大道理的。”桃三躬身,压低身体。他总觉得自己的脖颈已经被帕帕尼盯上了,或者是被他手中的剑锁定,只有这样压低身体,能给他一些安全感。

“说得再多,也只能向我证明,你是一个无能的懦夫。一只几经易主的狗!”

他杀过很多人,为了主教承诺给他的新世界,一个美好虚幻的梦。

到了今天,他连主教也杀了,也许距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

他必须尝试!

假如抢夺神子,推翻这糜烂的国度会失败九十九次!他也会去赌唯一成功的一次。

把刀放进手肘夹住,擦干血迹。桃三握着匕首对准帕帕尼,他打不过。桃三眨着眼睛,让滚落到眼皮的汗珠继续滑落,眼睛敏感地眯成缝隙,眼角轻轻抽搐。

“我会成功的。”桃三说服自己。“如果不是你们这群碍事的家伙,总是要跳出来阻碍我。”

帕帕尼不置可否。“谁知道呢?”剑尖在身前画了一个半圆。“也许你没有盯上克罗诺医生,我们的确就不会见面了。”

“年轻人总是过于顽固。”帕帕尼有些遗憾地说。这让他想到曾经的自己。

人们会喜欢自身所没有的特质,当它在别人身上体现时,就会不可自拔地爱上他。

同样,人们也会讨厌自身所拥有的某些缺憾特点,当它在别人身上体现时,就会无可救药地怨恨他。

所爱的是幻想的自己,所恨的是对自身的不满。

帕帕尼一腿屈膝向前半步,躬身双手握剑。虽然没有剑鞘,却做出拔剑的姿势。

他不动如山,面对不肯认清事实而退缩的桃三。他只是在他冲过来时,另一只脚抬起,腰身转动,剑在半空中划过。

轻巧无声地斩断桃三咽喉,呲的一声,皮肤划破,大量的鲜血涌出,喷溅到油灯玻璃灯罩上,让周围暖黄色的光变成血红色。

匕首掉落,桃三双手死死捂住露风的喉咙,低头双肩颤动,膝盖一软,双膝跪在地面。

帕帕尼收剑,抖去血液,姿态优雅从容,步伐迅捷冷酷。

他看着已经说不出话的桃三,他正费力地捂住脖颈,弯垂腰身,蜷缩成球形。大量血液依旧从他手指间流逝,像一个个细小的支流,最后汇聚成一片,在膝盖处形成一摊血池。

帕帕尼走到血液边缘,把剑插进血液中。轻声说:“对于骑士而言,用剑埋葬是最高荣誉。”

他松开手,盯着桃三勉强抬起头,从发丝间露出的那双黑色却逐渐黯淡的瞳孔。

他似自言自语地凝望他的眼睛,说道:“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疯狂,罪恶在四处狂欢,正义却躲在一旁瑟瑟发抖。”

“你早就该知道这个道理。”

“也许就不会死在这里。”

桃三松开脖颈,颤抖着抬起手,不知是想握住身前的剑,还是伸向帕帕尼。

最后只停在半空几秒,便猝然连带着身体摔入血泊中,身体痉挛几下,瞳孔彻底灰暗下去。

但他依旧努力挣扎,瞳仁里,陷入阴影的瞳孔,似乎有模糊画面闪过。

恶臭的垃圾堆旁,有一位笑容亲切的得体男士,向他伸出手。

他所渴望的幻想中的新世界,永远都不会到来了。

帕帕尼把剑留在那里,踩碎油灯的玻璃罩,让烛火顺着灯油燃烧。而后,转身离开了废墟。

外面天色很好,走出的那一刻,像是从充满黏液的虫茧内挣脱。

与这残垣断壁的破败肮脏的废墟不同,天边的云像鱼鳞一样怒张着,天蓝地像被刚刚清洗过。

身后,那些朽烂的木头,也许很容易点燃。火苗已经将其吞噬,冒出呛鼻的浓烟。

帕帕尼与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旧街区,驱车返回家中。

这几日餐厅都没有开门,看蒙丁的意思,短时间他没什么兴趣营业。

走进宅院,蒙丁在院中最能汲取阳光的地方,摆放一张躺椅。正蜷缩在椅子上,把四肢尽量摊开,抿着嘴唇,时不时舔一舔被炙烤干燥的嘴皮。眯着眼睛,眼珠偶尔在眼眶里转动一圈,像是在想什么有趣的事。

帕帕尼过去,让身影遮蔽躺椅挡住阳光,插着腰带着长者般慈祥纵容地抱怨道:“您把麻烦事全推给我了,一个人躲在这里逍遥。”

蒙丁眼珠转向帕帕尼,讨巧的眼睛,毫不掩饰摆出欢喜的弧度。

他用牙齿咬住下嘴唇,又舔了舔。

帕帕尼扶住额头,用规劝的语气,无奈地说:“难不成您还在回味那个吻吗?”

没有情人和恋爱过的年轻人,有时候在处理感情上,就是会拖沓又麻烦。

“不是吻。”蒙丁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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