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瞧着对方呆滞,唇角轻勾了下,整个人的气质却如同凛冽的雪,锋利得令人不敢直视。
他朝着那人走进,语气却并无任何善意:“你能把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么?”
“我我我”可能是陆淮的气势过于摄人,男生慌张地避开他视线,自觉失言,却仍是想不通——
他虽然和迟渊、陆淮在一个班,但与他们两人完全接触不多,比起相对而言,看起来更不好惹的陆淮,在班上存在感更强的迟渊反而更容易让人眼红。
男生眼中有狐疑闪过,可这陆淮不是和迟渊不合么?但陆淮现在是干什么?他不过是骂了迟渊几句,陆淮这气势汹汹的
“我要你重复一遍。”
陆淮语气淡到极点,黝黑的瞳孔没有情绪,他盯着对方,却有种无声的胁迫。
场景如同弹簧般紧绷,沉默覆于其上好似都会使它倾覆。
雨开始噼里啪啦下落,建筑和人都湿淋淋的,诡谲中透出一股阴沉沉窒闷。
陆淮止步没再上前。
“你这样的人,也能高高在上地肆意评价么”
声线压得极低,让人听不清楚。陆淮眉睫垂落,略遮掩几分自嘲。
额头的碎发被风吹起,看向天空的视线再没阻挡,他转过身去,白色的校服上被溅上雨丝,带有沁润的凉意——今天果然是一个诸事不宜的好天气。
再次回到教室里。
他的桌面已然碎成两半,露出里面的东西。
满满当当的教辅资料撑成书兜的骨架,勉强还是个盒形。陆淮慢慢地蹲下,方才摔桌子用力过猛,腰背几近扯出令人难耐的酸痛,陆淮拧着眉,倚在桌面的边上,向前探出的指尖却小心翼翼。
从侧面的裂缝里,抽出一个盒子。
盒子并不花哨,更像是一个木匣。被白皙纤细的手指捧着,透着满心满意的珍视。
陆淮轻吐出一口气。
他的计划好像又被全数打乱了。
虽然,足够心知肚明,不会成功。
他做事一向十拿九稳,如同料定失败。
陆淮打开木匣,里面是一个泛黄的笔记本和一盘录像带。录像带也没什么惊奇的,不过是绵延山川与无边湖海,含着无数隐喻与他的期待,相较而言,笔记本中的日记会直白得多。
为什么选择今日
陆淮定定地摩挲过笔记本的最后一页,无端地有些退却。或许是方才听到迟渊的拒绝,也可能是现在已与他已认定最好的时机产生偏差,因而相背。
陆淮把木匣放好,低眸把一本本散落的书收好,摞在手里。
却听到身后的脚步。
一声一声。
“陆淮?”迟渊微微眯起眼,有一丝不自在,他方才被当众告白这件事,现在风言风语闹得凶,他不太想让陆淮知道,却偏偏一踏入教室,就看到这人蹲在地上。
“嗯。”模糊地答应了声,陆淮手指捏着书脊,指尖用力而泛起青白,他抿着唇,想要绕过对方。
看到陆淮身形微顿,近乎凝滞停顿一秒,瞥见那高高摞起的书欲坠,迟渊下意识地伸手去扶,却被人不动声色地略过。
时针堪堪指向整点,距离放学已经过去两个小时。
陆淮收拾好书,他低眸看向那个木匣,舌尖抵上上颚,他塞入包里。
迟渊裹着满身潮气,深邃的五官在这种湿润的氛围里尽显绮丽。
此时他凤眸射向陆淮,不耐地皱起眉:“你桌子怎么这样了?”
陆淮抚平衣服的褶皱,指尖把布料衬平仿若在理清那纷乱复杂的情绪。他现在理应回答“关你什么事”,应该是理智刻薄的语气。但他现在疲惫得很,只摇摇头,一个字都不愿说。
“我身为班长”
“身为班长如何?”陆淮径直打断,清冷地声线让一个个字掷地有声,他眉眼染上讥诮,“难道您还负责同学的情感状况么?”
天幕拉开的弦承接起磅礴大雨下落的力道,铸就天地间空旷回响。
在此刻,雷鸣与雨声一齐入耳。
陆淮感受到迟渊的眸光登时冷下来,他不退不避地迎上,只是僵直的腰部此刻泛上绵软的疼意,让他用手撑在桌上。
“陆淮,你什么意思?”迟渊捏紧拳,冷声问道,“就算借此事奚落我,也要有个限度吧?”
“奚落?”陆淮将两字在舌尖齿间嗟磨了会,突然哑然失笑,“对,就是奚落。”
他仰起头,眼里铺着细碎的光,曳曳生辉:“原来你就是这样的评价”
“你”迟渊觉察出几分不对,他欲言又止,有些烦躁道,“不然”
他今日下午跟着学生会登记,突然被一个男生冲出来表白,离校的学生一群一群,都是爱看热闹的,对方在大众眼里“离经叛道”的行为让流动的人群自发地将他们围在一起。
迟渊对同性/恋这个群体没有任何偏见,但却厌烦人被当作猴子一样围观,抑或者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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