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大山匪本就紧张怕事情败露,哪还会去分辨小山匪口里的真假,火把都扔了,急忙逃了出去。
郝婶顿时松了口气,眼看着小山匪弯腰捡了火把,就又开口道:“欸,那火把留给我们,这儿冷,睡不着。”
“哦、哦……”小山匪很好说话,马上转过身把火把递了上来。
那些姑娘还在害怕,在角落里不敢动。
余清窈却在郝婶身后探出头来,小声问:“那个……你是龙骧军的人?”
小山匪脸上一阵惊慌,正要摇头否认。
余清窈却抓住机会问:“这山上有很多龙骧军的人么?那你认不认识一个叫韩立宗的人?”
那小山匪一愣,下意识接口道:“你、你怎么知道我?”
箭伤
余清窈眼睛一亮, 立刻就从郝婶身后走了出来,上下打量起韩立宗。
与春桃口里的清秀的样貌一致,只是个头要高许多。
不过春桃记忆里的韩立宗还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 现在他已经是个十六岁的少年人。
“你姐姐就在安县里,她很担心你,一直都在找你。”余清窈虽然被劫持, 可阴差阳错居然帮春桃找到了弟弟,不免面上浮出了笑。
“你少来骗人,我姐姐在金陵。”但韩立宗拧起眉头,往后谨慎地退了一步。
成为逃兵之后, 任何风吹草动都让他担惊受怕,没那么容易轻信于人。
“我没有骗你。”余清窈急忙解释:“你姐姐是跟着我来安县的, 前几日还在路边施粥, 很多人都见过, 若你去了,一眼就能认出来……”
旁边的郝婶一拍腿道:“欸, 是不是那日嗓门不小, 脾气挺暴, 眼梢吊起的那姑娘?”
余清窈点头, “是啊,她叫春桃,以前的名字是韩立春……是跟着她养父姓的。”
那日春桃把自己的身世都说给她听, 包括从前的名字,养父母死后如何和弟弟相依为命乞讨度日,最后又如何被余府买下, 弟弟又是怎样机缘巧合送到了龙骧军……
听了余清窈张口就说出不少只有姐姐才知道的事, 韩立宗此刻也不得不信了, 脸上又是激动又是羞愧。
激动是因为可以和姐姐相见,羞愧是他不但没有建功立业,反而还落草为寇,被官府到处围追绞杀,彻底抬不起头来。
“我姐姐、我姐姐知道我在这里么?”他窘迫地问道。
余清窈摇摇头。
她们只知道这附近有盗匪,但是没有想到居然是这么一大伙,更没想到春桃一直找的弟弟会在里头。
韩立宗松了口气。
郝婶连忙邀他坐下说话。
“小兄弟,既然都是自己人,你快说说这山上是个什么情况啊?”
之前还叫人家小山贼,这会忙不迭套起了近乎,郝婶一点也不会脸红心跳。
韩立宗心里也乱糟糟的,就坐在火边,拿着木棍拨弄着火堆。
“这山上都是以前黑风寨的人,沿途又收留些小股盗匪,占山为王,还打算要找官府要回那些被抓的弟兄们。”
别的不说,山匪虽然为非作歹、坏事做尽,可对自己人相当讲义气,这才想着要与官府斡旋,希望能解救兄弟们。
余清窈听见‘黑风寨’三个字,顿时眼睛跳了几跳。
居然是黑风寨的残余势力,那岂不是正好与李策有仇……
“这个我也听说过!黑风寨前段时间在柳叶口死伤严重,齐州的府兵大获全胜!”郝婶说得高兴,嘴巴都咧开了。
山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些偷窃、抢夺别人辛苦劳作成果的奸贼败类最好天打雷劈,死个干净才好!
韩立宗心情复杂,可也跟着点了点头。
“我当时还是龙骧军的杂役兵,跟着老兵趁乱逃了出来,因为无处可藏只能加入黑风寨,后面他们遇到一个自称是楚王属下的男子,愿意给我们一个机会以功赎罪,只要配合他煽动黑风寨去抢朝廷送来的十车灾银……”
“什么!你们可真不是人,灾银都要抢!”郝婶顿时横眉冷对,旁边的姑娘们也点头附和。
她们都要靠着朝廷的拨银过活。
黑风寨要抢的是她们救命的钱,哪能不愤怒?
韩立宗脸红耳赤地低下头。
“……后来不知怎的,消息走漏了,黑风寨大当家被斩首,寨子里的人更是死伤过半,不少人被官府抓了起来……二当家和三当家被人护着逃了出来……当时我和几个老兵还在寨子里,那个楚王手下让我们趁乱把寨子里的金银珠宝运了出去,本来我也打算趁机逃离黑风寨,谁知道半路正好碰上二当家他们,我害怕被他们发现那些事,只好又随着他们到了这里……”
他还只有十六岁,这经历让人唏嘘不已。
郝婶对他的脸色也好了些,“那你也挺不容易的。”
“既然你了解这,那能帮我们下山去吗?”余清窈抓住这个机会,连忙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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