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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西斜,余晖依然耀眼,潮热的空气让人有些难受。
打着太后旗号的内官们鱼贯而入,个个笑脸迎人。
他们破天荒地是来找余清窈的。
宣完太后口谕后,大太监眉开眼笑地恭喜秦王妃,好像能得太后娘娘亲点出席寿宴,她这个秦王妃的面子很大。
说不好,还会有一番造化!
余清窈不知道造化不造化,但是想起姚夫人的提醒,她隐约觉得里面大有文章。
平白无故皇太后怎么会想起她来?
而且口谕上说的很清楚,此去李策不能陪同,她若是出席,必然是要一个人面对那些皇亲国戚。
不但要见太后还可能要见皇帝、后宫嫔妃等,都是她不熟悉却身份尊贵的人。
一想到这些令人头疼的应酬,余清窈的太阳穴就抽抽。
李策递给她一杯热茶,给她出主意:“心意到了即可,人可以不去。”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轻松。
但余清窈身为小辈又是外人,可没有李策口里说轻巧,那是皇太后,是他嫡亲的皇祖母,再怎么也不能和张阁老一样的待遇。
她幽幽叹了口气,接过李策递过来的茶。
茶雾氤氲在两人之间,仿佛拢着一层薄纱,连眉目的轮廓都变得朦胧。
“臣妾……还是去吧。”趁着喝茶的功夫,她抬起眼睫,偷偷瞄了一眼李策沉静的脸。
其实比起自己要去参加太后寿宴,他这个真正该去的却不能离开閬园的人,心里才更加不好受。
“你想去?”李策闻言略感奇怪地望了过来,他眸光微暗,将她打量了一遍,那巴掌大的小脸再配上那对莹润澄澈的杏眼,瞧着就是一副好欺的样子,让她去,他实在放心不下。
“你知道我不能出閬园,福安、福吉也不能陪着你,你不害怕吗?”
余清窈眉心紧了一下,抿住了唇。
这宫里的奴婢常年趋炎附势,可今日来宣太后口谕的太监们丝毫不敢对她无礼,原因就在于太后给了她面子,正是因为这个面子,宫里的人便会觉得秦王殿下还未到山穷水复的地步。
如果她去了,或许对李策来说,会是一件好事。
想到这些,余清窈就嫣然笑道:“臣妾不怕,臣妾带春桃去就行。”
只要自己注意一些,不去人少的地方。在大庭广众之下,即便是兰阳郡主也不可能不顾及太后的颜面,来为难她这个秦王妃吧?
若是上一世的她定是不敢独自去这样的场合,但是好像在李策身边待久了,她渐渐也有了一些勇气。
更何况,她还有一个想见的人。
花钿
三天后,太后寿宴。
这日整个閬园里最开心的人莫过于春桃。
她在余府的时候是老夫人身边得力红人,整个余府的姑娘都没她自在。
如今身在閬园,统共就这么点地,每日除了吃饭再也没有别的开心事,更何况吃的还不如余府好。
她真真要闷死了。
能出去透口气,还是参加太后的寿宴,真是再好不过。
余清窈今日不能随意,一应打扮都要按着她王妃的品级来,不说服饰繁琐,单那个头发她自己就弄不成,春桃看在能出园的份上这会也‘尽释前嫌’,耐心地给余清窈梳妆。
亲王妃出席正式场合,需带九翟冠。冠上前后一束含珠牡丹,两侧是金丝纹镶嵌而制的花鬓,冠上还一座有翠色云顶,缀有明珠九颗,身上是正红色云纱对襟大袖衣,肩披深青色织金祥云凤纹霞帔,里面搭配一件绣有凤纹的鸭青色圆领鞠衣,十分隆重。
春桃虽然一直伺候老夫人,但是平时喜爱弄调弄脂粉,和小姐妹互相装扮,所以此刻打扮起余清窈也得心应手。
即便春桃对余清窈不太待见,可不得不承认她就是天生丽质,光靠这张脸足以横扫金陵,要不是她常府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美名早该传遍全城。
如今嫁给了秦王,只能困在閬园,宝珠蒙尘。
春桃拿着粉刷几乎找不到下手的地方,可为了自己的颜面,不好显得自己这般无用,便简单的在余清窈脸上扫了一层淡淡的珍珠粉,再挑了合适的地方小范围染上浅桃色的腮红。
她又拿着眉笔比划了几下,最后无奈放下,嘀咕道:“王妃的眉浓淡适宜、形状姣好,就不用再画蛇添足了。”
余清窈也在打量铜镜里的自己。
不过她没有心思放在自己的妆容上,只想瞧瞧自己的心慌意乱有没有表露在脸上。
虽然是自己决定要去太后的寿宴,若说一点也不慌张那也是假的。
昨日福吉花了两个时辰给她讲皇家里各种复杂姻亲关系,此刻她脑子还混沌一片,就怕届时一紧张,更是什么都忘光了。
余清窈垂下眼睛,搅动着自己的手指。
别的她都不怕,就有些担心自己做的不好,给李策会带来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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