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害怕天色暗下来晚回家的他在地上拾了根棍子,赶跑蛇虫的同时给自己壮胆。
日落黄昏,天际金光闪闪,火烧云铺满了整片天空。贾斌驻足停留了会,双眼微眯,在不远处瞧见了一个背影。
那道光照在他的身上,只见那人慢慢转过身,敛眸朝他打量了会。
“小孩儿,过来。”他忽地开口。
贾斌望着前方的少年愣了一下,鬼使神差地向他走去。
“上几年级了?”他问。
走近细细一瞧,盯着他的眼珠微征,贾斌下意识脱口而出:“小学四年级。”
良久,背对着火烧云的少年蓦地弯下腰:“会做算术吗?”
“会!”贾斌听见他清凉的声音落入耳中,好似有什么魔力般。
“我这有道题,如果你答对了,我送你一样东西。”
“真的?”
“真的。”
贾斌兴奋地问:“那你说,什么题?”
……
镜头一转,养老院内。
林知节那张冷漠的脸上表情微微变动,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脉搏跳动加快,每一根神经都被绷紧。
“什么题?”林知节问。
“鸡兔同笼,他问,一个笼子里有11个头,32条腿,问鸡有几只?兔子有几只?”贾斌说。“我当时想也没想,直接说出了答案,鸡有六只,兔子有五只。然后他就将一个袋子给了我,说要我长大了再看。”
裴也:“袋子里装的是什么?”
贾斌:“一叠厚厚的文件,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后来回了家就没放在心上,直到那年搬家的时候这个东西再次出现在眼前。我才又拿出来看,就是海山高中的土地使用权转让协议。”
话落,林知节与裴也面面相觑。
林知节:“给你文件的那个男生,你还记得长什么样子吗?或者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贾斌抬腿坐上床,抖抖被子:“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吧,名字不知道,具体长相完全记不得,反正小时候就觉得他应该是个学生。而且当时矿场下方就是学校,再后来的事情,你们应该知道了吧?”
话问到这里,心中的疑虑没有解开,反而又增加了疑问。
裴也问:“他给你的文件袋呢?”
贾斌躺上床,老态龙钟,已年逾古稀,行动不便。说得累了,长叹一口气道:“他说,不要进去,说不能进去——”而后,双目闭上,“东西早就没了,他说得对,不能进去。”
俩人听得稀里糊涂,下一秒,护理员敲了敲门,站在门口说:“不好意思,今天的探视时间已经结束。”
正当林知节还想问什么的时候,裴也拉住他的衣角,慎重地摇摇头。
养老院外,车内。
梁秘书调试好地图,询问道:“我们现在去哪儿?”
林知节陷入沉思,并未回答。
1988年的夏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个在学校后山矿场的少年,一袋文件、土地使用权转让协议、女生寝室里的尸体、被反锁在化学实验的的男尸、厕所管道里的婴儿骸骨,究竟这之间有什么关联?
就在他愁眉苦脸的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了沉闷的气氛。
“抱歉,是我的。”裴也接起电话,“喂,妈。”
很快,一声清脆响亮的女声从听筒里传来。
“喂,宝宝,妈妈听你老爸说你项目上出了点问题,事情严重吗?需不需要妈妈帮忙?”
林知节呼了一口气,然后扭头看向他。
裴也瞬间脸色涨红,谁这么大的年纪了,还被妈妈叫作宝宝?都说了别让她这么叫了,这不是让他当场社死吗?
“没事,妈,您别担心了,我会处理好的。”裴也声音微尬。
“宝宝,电视上的新闻我都看见了,这样,喜剧游乐园的项目你先别做了。我手里有个项目,你来做这个,机票给你定了,待会我发给梁纪年。”
闻声,梁秘书脚趾扣紧。
“妈——”裴也声音大了点儿,“我可以处理好的,您别管。机票退了,我哪儿也不去,就在海路仄。”
那头的声音停留一会儿。
“那好吧,宝宝,不要操劳过度,记得按时吃饭睡觉,少吃点儿你那药,吃多了对身体不好的,记得想妈妈哦!”
“嘟嘟嘟……”裴也还没说话,手机就被挂掉了。
此刻,车内安静得可怕,他抬手摸了摸耳朵,眼尾下垂,红红的。
跟着,裴也用余光扫见林知节似乎一直盯着自己,然后他仰目望了望,尴尬地说:“我不是妈宝男。”
林知节:“……”我没有误会,不用解释。
两分钟过去,裴也轻咳了声:“回海路仄,先吃饭,我饿了。”
梁秘书发动汽车:“是。”
……
海路仄公安局刑侦科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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