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
魏历:“这些先不谈,您不打算去看看小殿下?她刚才喊您舅舅了,但您走的太快,没有听见。”
塞西尔·罗宁眼神一动。
他摩挲了一下掌心的那枚胸针,低声说道:“我会把这枚胸针送给她,当做我的见面礼。”
两人对视一眼,转身往候客室走去。刚才塞西尔·罗宁直接离开了候客室,魏历紧随其后,只有纪伦留在那儿,白沙可能会感觉到不安。
但他们刚打开门,就听见一阵属于兽类被安抚时会发出的、愉悦的呼噜声——
一只黑豹放松地趴在白沙膝上,白沙正撸得不亦乐乎,丝毫没有半点不安、悲伤、甚至是不适应的神情。
魏历:“……”
皇帝:“……”
皇帝面无表情,冷冷地盯了纪伦一眼。
纪伦忍耐着精神体被强撸的奇异感受,对陛下突如其来的敌意有些疑惑:
这是怎么了?他做的不够好吗?
白沙捏着黑豹毛绒绒的两腮, 听见皇帝与魏历回到候客室的动静,下意识地松开手,回身看了一眼。
皇帝的表情还是有些不爽。
白沙:“……”
魏历都给他做了那么久的思想工作了, 这位陛下还没接受现实吗?
她又不是傻子。刚才魏历追着皇帝出门, 她大概就能猜到他们之间会发生什么对话。
塞西尔·罗宁肯定不会轻易接受她这个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外甥女。而魏历作为枢密院议长和皇帝的辅佐者,刚才估计是在苦心孤诣地劝皇帝把她留下——从之前的对话看来, 魏历对她的母亲大皇女相当推崇,应当是忠于王室的, 不忍王室的血脉流落在外。
至于皇帝至今未立皇储这事……白沙想都没想过。
对她而言, 能找个地方安身立命已经不容易。如果皇帝真恢复她的宗室身份、让她享受宗室待遇,那完全就是中彩票级别的极致好运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皇帝是阿瑞斯帝国的实权掌控者,能讨好他、让他转变一下对自己的态度,那肯定对将来有益——这是白沙不需要太多思考和纠结就做能下的决断。
既然是讨好长辈, 那肯定就是要表现得乖巧一些。
她果断松开了手里的黑豹,对脸色有隐隐不悦的皇帝微笑着问好:“你回来了, 舅舅。”
这一瞬间,塞西尔·罗宁的表情精彩纷呈。
他微微蹙起眉,神色还是有些僵硬,但语气已经温和了许多:“……在帝国,你不能随意触碰他人的精神体,容易受到伤害。”
精神体是纯粹的精神力化形而成。精神体不仅是帝国人的半身,更与他们一生的荣耀息息相关,不可当做宠物亵玩。
何况, 一些动物形态的精神体固然外表可爱, 但它们依旧是帝国人所向披靡的依仗之一。来自精神体的攻击可不是说着玩玩的。
塞西尔·罗宁教导她, 作为阿瑞斯帝国的皇室, 白沙应当懂得尊重他人的精神体、警惕他人的精神体。
“……这次不是小殿下的错。”纪伦主动认罪,为白沙分辩,“是我看小殿下情绪低落,才让我的精神体和小殿下玩耍,稍作开解。”
塞西尔·罗宁冰冷地瞥了纪伦一眼:“身为帝国的少将,你该更注重自己的举止,别作出一副轻浮放纵的样子。”
魏历:“……”
说纪伦轻浮放纵?
这是哪门子的帝国笑话吗?
魏历轻轻叹息一声,在事态向更加诡异的方向发展之前,对塞西尔·罗宁说道:“陛下,您忘了我们刚才的谈话了吗?”
皇帝冷哼一声,对身边的近卫队长伸出手:“把我的配剑拿来。”
近卫队长低头,吩咐身边的士兵取来一个包裹着黑色绒布的剑盒,里面躺着一柄长剑。这剑大约有九十厘米,寒光四溢。长剑握柄处缠绕着繁复的黄金线,而剑柄背板上的浮雕纹样是帝国的国徽——一只在荆棘丛中振翅高鸣的修长而美丽的、神话般的鸟类,据说,帝国人称之为“玄鸟”。呈弧形的护手以幽蓝色的螺钿描绘出玄鸟尾羽的形态,色彩艳丽,光辉夺目。
近卫队长将长剑双手奉上。
白沙:“?”
这是什么阵势?塞西尔·罗宁是打算直接一剑劈了她这个皇室孽种,还是打算让白沙跟他过几招,通过他的考验才能获得宗室的身份什么的?
但皇帝没有拔剑。
他拿起那柄包裹着绒布的长剑,将剑尖对准自己,剑柄对准白沙。
“单膝跪下。”皇帝说。
白沙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庄重肃穆地照做。
冰冷的剑柄搭上了白沙的肩头。
“今天,我塞西尔·罗宁,以帝国之主的身份,承认你的皇室血统。”皇帝那深邃如海的眼睛中仿佛有炽热的火焰被点燃,他发声时用上了精神力,每一个字音都蕴含着震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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