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醒过来时已经在蓝斯洛星,这具身体也已经成长到了六七岁。她当然没有降落在蓝斯洛星前的任何记忆。
没法追踪到西佩斯·罗宁,她于皇室而言,也是十分尴尬的存在。
“塞西尔·罗宁……我是说舅舅,他是不是不太喜欢我?”白沙突然发问道,这直接关系到她将来在阿瑞斯帝国的生存处境,现在联邦她是没法继续呆了,如果帝国也是个水深火热的地方,那她趁早开星船去边陲星当个自由的雇佣兵得了。
魏历说道:“您别多想。皇室很重亲情,陛下和大皇女当年的关系也十分融洽,是可以彼此交托性命的姐弟。就凭这点,陛下一定会妥善照顾您,让您享有一切皇室应有的待遇。”
刚才魏历话里没有说尽的意思是,大皇女也是阿瑞斯人,在危险来临时定会尽全力庇护自己的孩子。但既然白沙流落联邦多年无人问津……那大皇女很有可能已经凶多吉少了。
否则,魏历也想象不出别的理由,会导致大皇女将自己的孩子抛弃在联邦的星域里。
而最不能接受这点的,恐怕就是陛下——大皇女是他仅存于世的亲人,如今大皇女的子嗣回归帝国,但却没有带来和大皇女有关的任何好消息。
总要给陛下一些接受的时间。
而新出炉的这位小殿下……
魏历叹息一声,望向白沙的眼神中充满怜惜之情。
“纪伦,你照看好小殿下。”他也站起来,理了理自己的眼镜,缓慢而优雅地说道,“我出去和陛下谈谈。”
魏历走出航空港的候客室。
他站在台阶,浅淡的眼眸扫视过眼前灯光昏暗的泊舰场。
帝国的皇帝没有走太远。
他遣散了卫队,让他们统统回到星舰上去。他自己站在漆黑而广阔的夜空下,脊背直挺得腰后的衣物没有一丝褶皱。他像一道沉默的影子,一切都隐没在无光无亮处,只有胸前的西番莲花胸针,在执拗地折射着幽蓝色的华彩。
塞西尔·罗宁摘下胸针,握在掌中,纯净的蓝宝石光华流泻。
——魏历能认得出,这枚胸针是许多年前,大皇女送给塞西尔·罗宁的成年贺礼。
帝国人子息艰难,连作为皇室的罗宁家也多代只得一个孩子。上一代,先皇育有大皇女和二皇子,帝国臣民们欣喜于皇室得到了扩充人口的契机,但也有人产生过一些多余的担心:帝国史上不是没有皇帝生育多个孩子后继承人们同室操戈的案例。
其实当两个继承人一强一弱,那选谁做皇储也就没那么困难。但当两位继承人年岁相仿、都过分优秀之时,难免会有一些别有用心者来姐弟俩耳边煽风点火。
但大皇女的回应是送出了这枚胸针。
西番莲花虽是皇室象征,但更多的时候是皇帝独用。当时身为皇储的大皇女将这枚胸针送给自己同胞的弟弟,意在向全帝国的臣民昭示,她愿意与自己的弟弟共享帝国至高的荣光。他们的手足之情坚若磐石,不是一个皇位就可以撼动的。无论将来谁登基做皇帝,他们都是最亲密的家人。
谁能想到后来……
魏历沉默,看着皇帝对着那枚胸针出神。
半晌后,他走到塞西尔·罗宁的身边,习惯性地陪伴着他:“其实我们应该感到高兴,陛下。”
皇帝眉心蹙起,微微侧目。
“小殿下的存在,让我们知道,大皇女殿下在离开帝国的那些年里并不孤单。”魏历缓缓说着,他的话总是很容易让人信服,“你我都明白,大皇女是什么性格人。能让她欣赏、喜爱并与之结为伴侣孕育后代的,定然是这世界上最优秀的人。”
“……大皇女殿下只是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经历了属于自己的冒险。她天性热爱自由,肯定过得很自在。更何况还结识了自己的爱人、拥有了孩子。至少这场冒险前半程的美好应该是超越我们想象的。”
塞西尔·罗宁知道魏历说的有道理。
但这一切都弥补不了失去她的痛苦。
她究竟去了哪里?
她是否颠沛流离?
她为什么会和自己的孩子分开?
上天将西佩斯·罗宁的女儿推到了他眼前,却为何还是吝啬于让他知晓关于姐姐的一星半点的消息?
“或许我接下来说的话会令您感到不悦,但我还是需要提醒您一句:小殿下是无辜的。”魏历相信皇帝很快就会冷静下来,“您至少还拥有和西佩斯殿下的美好回忆。而小殿下有什么?她从小流落异国,受尽苦楚,以为自己是被父母抛弃的孤儿,又在即将成年时遭遇联邦那样的对待……她活得不像个罗宁家的人,您不能一上来就要求她表现地和当年的大皇女一般……”
“西佩斯做姐姐很称职。”皇帝突然开口说道,“但如果外甥女也是那种性子,反倒会让我头疼。”
魏历微微一愣,低笑着说道:“是啊。”
“比起大皇女殿下,小殿下其实长得更像您……”
皇帝突然又微微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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