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口。
“忍得了吗?很快就到家了。把脸抬起来,别闷着。”
禅安乖乖抬头,一双泪眼被凌乱的发丝遮挡了一半,只有些亮亮的湿意露出。喉咙翻滚出来的除了低低的呜咽还有她助理的名字。
4
禅安的助理是她自带的,经纪人知道她和助理是熟人,不太乐意,说熟人容易出事。
禅安不知道什么程度算出事,要是谈恋爱算出事,她想她应该还算合格。禅安的助理是她多年的室友,同居了大概三年有余。
她大二的时候搬了出去,租了间两室一厅的小公寓,靠给人写歌赚钱。
和她合租的是个学汽修的年轻人,叫陈烁诚,长着一米九的个子,冷着别人欠他几百万的脸,小眼睛一垂下来凶悍又阴沉。他身边人开始和他接触总会被他那张死人脸唬得小心翼翼的,了解他这人与外貌不尽相关,才敢和他多接触。
禅安直接跳过了这个过程。
她抬手随意拨了几下弦,台下的人就一阵欢呼。
大二时,室友开个小酒吧,禅安经常去当驻唱,帮衬朋友的同时给自己赚点小钱。没想到许多人都很吃禅安的演唱风格,给酒吧带来许多人流量。
禅安声如淡糖,哑里带着点甜,抱着吉他弹下最后一音。音乐停下,她又轻轻在酒吧的劣质麦前唱完这首歌的尾段,人群一阵寂静后献给她最热烈的欢呼。
今天有别的歌手来唱,只是老板习惯让禅安开场一下,知道许多人来都是被禅安歌声里的颗粒感所吸引。禅安坐到老板给她留的卡座边休息,抬眼就和对面吧台一双眼睛对上。
禅安愣了一下,移开视线。
禅安如何想不到,只是眼神短短交错过的陌生人,居然在之后几年会与她缔结比恋人还要亲密的关系。
那个人眼睛里带着点狠戾,眼下褶子和坑洼的疤斑驳,没一块光滑的皮,黑黝黝的脸在灯光下凶神恶煞。穿着身工装,一副刚下班的样子,点着根廉价烟叼着,赤红的火星在昏暗下晃来晃去。这类人禅安本来是怕的,她以前上学时就怕,她妈妈来学校接她时说,这些是佛祖不要的人。
但是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眼前的人似乎就没这么可怕了。
禅安每次出来都会吃药,所以她感觉内裤开始湿润的时候,感到有些疑惑和不安。某些过去使她下意识地自省,身边人揽上来的时候才觉不对。
意识到自己被下药时,她第一反应是药性和她出门时服的会不会冲突。
眼前一切都变慢变得奇幻,她想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已经哑了。于是她第二担忧的就是自己的嗓子会不会坏。
很热,她什么都没想,也什么都看不到,她只觉得很热,仿佛她是中世纪被人绑在木柱上燃烧的女巫,在致命的热浪中渐渐沉沦。
她听见耳边有争吵声,睁眼看到的又不是现实,只是一片怪异的花纹和通过她的想象力诞生的东西。她咬牙扭动酸痛的身体,靠肌肉记忆摸到了桌上的饮料,狠狠往自己脸上泼。
争吵声停止了,冰冷的刺激把眼前扭曲的情景洗刷干净,她看到老板面色不善地走过来,而挡在她和那位客人中间的,是刚刚和她对视过的男人。男人靠近她身边,她才发现这个人高大得吓人。
最终那个动手动脚的被老板轰出去了,老板看着她的状态很担心,又抽不开身送她回去。禅安倒是心情轻松,刚刚浇到脸上的酒起了作用,使她在陷阱中不自知地愉悦与晕眩。她浑身滚烫地埋进男人怀里,感受到男人僵硬地抓住她的肩膀。
她说让他送她回家,老板皱眉,问你们俩认识吗,禅安抢在男人开口前说,我们是朋友。
男人沉默地揽住缓缓下滑的她。
5
禅安以前问过陈烁诚,问他为什么没送她回宿舍,反而拐回自己家里。陈烁诚一脸复杂,问她真的不记得了?
禅安看他微妙的表情,大概猜到当时发生了什么。
陈烁诚下班时常来这酒吧,也是常看到浑身带着静谧氛围的美人。美人抱着吉他,和卡座其他人聊着天。陈烁诚无聊地等了许久也不见美人唱一首,只等到美人带着吉他离开。
他身边的酒肉朋友打趣他就喜欢人家的脸,他也无话可说。只因为那个女孩笑得灿烂时,眼睛里有深邃的色彩。
所以那天修车老板关店,他也恢复了自由身,下午三四点就泡进酒吧里,正巧撞上她抬手弹起第一句。
酒吧里的喧哗比平时轻了些,只有她柔中带哑的轻语在这拥挤的空间回荡。
陈诚烁想,这下可不能说我只看脸了。
虽有想法,但陈烁诚也没想到机遇来得这么突然。他一如既往地隐秘注意着她,今天却是第一次与她对视。酒吧幻彩的灯光扫过,她的眼睛黑得如一湖死水,陈烁诚却觉得自己在这双眼睛里看到了彩虹。
他有些失措地转过头,嘬着烟屁股走神。明明是个年轻又漂亮的姑娘,怎么眼睛里没有一点正值青春的活力?陈烁诚没办法不去回想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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