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也不过是收了兵权,在京思过,不痛不痒地罚了旁系的几个人。
母后在病榻上与她说了许多,祈光这才知道父皇对卢氏的怨气有多重,自是做好了与卢氏共存亡的准备。可有一日祈明非来堵她,他们姐弟二人已有许久未说上一句话,祈明开口便是父皇要卢氏倒,难免会见血,至少卢镝的下场不会好。他在这时候来寻祈光,不单是来报个信,祈光已有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觉悟,却没想到祈明的要求竟是只要她留下,他便一定保卢氏性命。
对于祈光来说,这是个太划算的交易。她已无筹码可言,还能得到这样重诺,没有理由不答应。祈光仍记得祈明当时的样子,少年一朝得势,浑身尽是锋芒,可在她面前卑微祈求又暗暗发狠的姿态,实在令祈光发笑。可悲啊,若她身在祈明之位,必会斩草除根,但祈明舍不得,祈明要卢氏与她互相牵制,卢氏安然无事,她便永不能出京城。
而今肃州来人,究竟是外祖母,还是舅舅……祈光的一颗心悬在半空,终于,有人轻叩了两下门,进来的是惯来守在祈光身边的暗卫,他带着一身寒气,上前行礼。
“见过殿下。三日前肃州方向有人进京,于城外驿站被宫内人带走直接面见陛下,此人现被安置在迎瑞楼天字号房,由两个御前卫士看守。属下怕打草惊蛇,未敢擅闯。后属下重回驿站,发现了镇北军中的密语标识,找到了此物。”
暗卫呈上一封书信,菱玉接过,为祈光拆封。祈光细细看去,确是舅舅的字迹,待眼神落到最后一字时她已眸中含泪,心中更下了决心。是外祖母病了,她年事已高,又有一个不省心的外孙女远在京城,日夜思虑,如何能不伤神伤心呢。肃州春夏阴冷,秋冬极寒,外祖母早在前两年便大病一场,因无良医,落下了肺上的毛病,却从未与她说上一声。可今冬自肃州初雪,外祖母就病得起不了身,只在偶尔清醒时念叨母后与祈光的名字,舅舅觉得不能再瞒下去,这才差人奔赴京城。
祈明想把人扣下,把消息堵死,好等外祖母真有什么一二再让她追悔莫及吗?如果不是祈明低估了公主府的暗卫,是不是她只有等肃州噩耗传来,才能为外祖母尽孝了。祈光将信纸凑近灯烛,一直待火焰明灭,才搓了搓仍留有炙热余温的指尖,她的眼神飘忽不定,挥不去的是凝结在眼底的阴郁。
“蔺五。”祈光向暗卫招了招手,“可能得辛苦你带本宫走一趟了。”
除去祈光的在场两人都吃了一惊,菱玉瞪圆了眼,等理解殿下说得是个什么意思后登时红了眼眶。被叫做蔺五的暗卫眼皮一跳,显然也是觉得突然,但随即便跪拜在地:“一切听从殿下吩咐。”
“蔺五,你怎么也跟着……还不劝劝殿下!”菱玉急得握住祈光冰凉的手,声声恳切,“殿下,您身子才好不久,如今外头天寒地冻的,若是半道出个什么事,奴婢可该怎么活啊。”
祈光抚上菱玉的手背,温言道:“本宫已是大好了,再说有蔺五护着,能出什么事?舅舅也说了,只要到均州城便有人接应。”
“还是说,菱玉,你也觉得本宫只有好好待在京城,做一只讨人喜欢的金丝雀,讨他喜欢就够了吗?”
菱玉如何不懂祈光,不过是担忧害怕占了上风,一旦知晓了殿下的心意,她忍着眼泪,行了大礼,默默去收拾些轻便的行装了。
蔺五已站至祈光身侧,低眉敛眸的乖顺样子令人猜不到他杀人时的招数有多狠厉。蔺五自小跟着师父保护在公主身边,这一支暗卫队伍是卢老将军为了女儿、外孙女于暗中调教出来的。只是先皇后很少动用过他们,搞得先帝和祈明都以为这不过是几个卢家的残兵败将,权作个护卫罢了。
可以说祈光所想即蔺五所想,只要殿下要做,蔺五定然奉陪到底。这一会儿的功夫,蔺五已想出几条路径。他们如今身在盈泉山,算是出了京,可巡防营就驻扎在山下不远处,若是皇帝下令,立马就能将他们困在山上。
蔺五抬头,正对上祈光探寻的目光。不知怎么,蔺五总觉得殿下应是和自己想法相通,便道:“如果要走,宜早不宜迟。”
“有一条下山的路,出口距巡防营极近,但旁边就是官道,也好脱身。”祈光和蔺五说明线路,随即起身,“你我便装作一对回乡省亲的夫妻,行宫里应备有衣衫,你去寻菱玉拿一身吧。”
装作……夫妻?祈光已进了内室,蔺五愣了片刻,也转身出去了。
该是天亮前的最后一抹夜色,乌压压地笼在盈泉山上。巡防营外头熬了一宿的百夫长打了个长长的呵欠,眯眼想着换班后要好好睡到中午去。呵欠声刚止,百夫长便听得遥遥有马蹄踢踏,神情一肃。他昨夜接了上头没头没尾的命令,不知为何要注意下山的人。此番在行宫内的不就只长公主殿下么,哦对,还有昨儿再晚些时候郑大伴也上去了。
百夫长领了两队人往上山的大路口奔去,恰撞见郑奉贤行至道口,百夫长笑呵呵地唤了一声,叫住了郑奉贤:“郑大伴且慢,小的领了令守在山下,敢问大伴可是回京?”
郑奉贤勒停马匹,他裹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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