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如期举行。
酒店大厅门口竖了块立牌,精心挑选的婚纱照上女孩儿有双杏仁眼,又大又圆,笑起来还有两颗兔牙,男孩儿很正式地梳了背头,压住挑染黄毛带来的痞气,两个人定格在相视的瞬间,浓情蜜意从180的海报上溢了出来。
酒店大厅这边,韩父韩母站在门口迎宾,韩大哥和韩嫂在内场招呼客人,司仪和工作人员们井然有序地安排着热场小游戏。另一边的酒店房间里,早上四点到位的伴娘们精神抖擞,配合化妆和拍摄后短暂地萎靡了半小时,然后韩默抱着大哥大嫂的爱情结晶进了房间,尾随他的还有面无表情的季袭明,安静的房间里顿时又热闹起来。
一家三口的配置刚进门就遭到了伴娘们戏谑的眼神,甚至还有胆大的姑娘凑到韩小妹面前:“西珠,我们跟着你叫哥,但是你哥的老公我们叫什么啊?”
“姐姐的丈夫叫姐夫,”状似小声讨论,实际是大声密谋的伴娘们吵吵嚷嚷的,“哥哥的丈夫当然叫哥夫啊!你有没有基础的常识啊……”
“跟着叫哥不就完了,”丰腴的伴娘简单粗暴地提了提往下滑的抹胸裙,撞了下身旁稍瘦的伴娘,“哥夫听起来就不顺耳,再说了,字典里哪有哥夫这种说法,你不会是现编的吧?”
“什么姐夫哥夫……你们都错了,”这场关于称谓的争论最后由韩西珠叫停,她举起手,示意众人安静,随后如同女王演讲般说道,“哥哥的夫人……当然是叫嫂子了!对了,袭明嫂子,我们这样叫你,你不会介意吧?”
听到韩西珠口出狂言,韩默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一只眼珠子瞪着韩西珠,另一只眼珠子则小心翼翼地瞥向身旁的季袭明,竟无意间地达到了一只眼睛站岗一只眼睛放哨的视觉效果。
“嘴巴闭上,眼珠子收回去。”季袭明扬起笑容,低声说道。
尽管季袭明的声音里没有掺杂情绪,韩默还是感受到了对方的咬牙切齿,他只好朝面前的小妹和伴娘们笑了笑,然后低头装作哄孩子,眼皮再也不敢抬起来。
当然,他的心虚只有自己知道,在旁人眼中,季袭明低头与他耳语,然后他羞涩一笑,加上孩子的神来一笔,就是恩爱伴侣组成了和谐的三口之家,简直令人艳羡。
白色长裙的年轻姑娘们像一群长尾山雀,蹦蹦跳跳地聚在一起,围着韩默和季袭明打趣:“默哥和嫂子好般配啊!能不能给我们说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啊?”
懵懂少女们纷纷睁着眼睛,好奇地等待答案,殊不知话题在最开始就被封死了。
诡异的沉默持续了大概20秒,韩默的头已经埋进了沙子,季袭明仍然保持着自己的高冷,只笑但绝不开口,最后还是今天的主角受不了尴尬,在化妆师给自己戴头纱的档口解释道:“相亲认识的,还能怎么认识啊,以我二哥的德行,要不是相亲,这辈子都结不了婚。”
“也不是这么说的……”韩默没忍住,噘起嘴想为自己辩解,话还没说完,“长尾山雀”们八卦的眼神又让他打起退堂鼓,“我还是……我还是……”
“你还是怎么?”韩默结婚的时候韩西珠正为侯智宇和家里做斗争,没得到一星半点消息,过了大半个月,斗争宣告失败,灰溜溜地回来,发现自己亲哥居然成了已婚人士,还连婚礼都没捞到,怎么比自己还不如,韩西珠恨铁不成钢地白了韩默一眼,又把愤懑的眼神投向季袭明,“嫂子,你说你也是,我哥迁就你不办婚礼,所以他不懂规矩,怎么你也不懂?”
“什么规矩?”季袭明终于开了尊口。
“新娘出嫁时的闺房,男眷是不能擅自进来的,”韩西珠是个极繁主义者,租的是欧式宫廷风婚纱,穿上好看是好看就是不太方便,鱼骨束身衣把她的腰勒得穿不过气,大裙撑也很重,韩西珠离开凳子爬上床,坐好后淡淡地发问,“你问过我的意见吗,你就进来?”
韩默和季袭明双双被扫地出门,两人守在门口眼观鼻鼻观心,谁都没说话,过了一会儿,季袭明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你们结婚还有这讲究?”
与此同时,伴娘团也凑到韩西珠面前,离正主最近的姑娘一口浓重的东北口音:“西珠,结婚还要注意这个呢?”
“注意什么啊……”韩西珠打定主意,礼成就立马脱掉身上的“刑具”,“我看我哥那口子不爽,胡说八道来叼他的。”
“从幼儿园到高中,霸王花成了美甲店老板,萝卜头成了理发师,两个人同窗到同行,你打我追到彼此扶持,岁月让两人成长懂事,也让感情如酒般更加醇厚,整整十五年的孽缘在今天终于修成正果,做夫妻亦是做战友,他们将手牵手肩并肩,认真开始新生活!”滋滋的电流声在宴厅中持续了好一阵,突然响起一声尖锐的啸叫,司仪泰然自若地拍打着话筒,顷刻间稳定了局面,“尊敬的各位来宾,现场的朋友们,今天是公元3099年9月12日上午8点58分,在这金秋时节,天高云淡,风和日丽的时候,我们相聚在这里,共同见证新郎侯智宇迎娶他的新娘——韩西珠!”
音响里的结婚进行曲霎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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