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视赵鸢:“你要见我?”
赵鸢一身清隽的书香气息,看一眼?就知道是好?人家的姑娘。
周夫人讽笑道:“不知小娘子家中大人官居几品?让我听听,我儿究竟攀上了哪家高枝。”
周夫人好?像在打探远房亲戚的近况,赵鸢不平道:“李凭云他是礼部郎中,官居五品,前途无量,不必高攀任何人。”
“小娘子,你还未同?他成亲呢,怎能断言他是龙凤还是蛇鼠?”
赵鸢命胡十三郎和六子退下。
二人面面相觑,没?人先走,赵鸢怒道:“没?听到我的话么?”
他们第一次看到赵鸢这样,却能理?解她。周夫人那句“是龙凤还是蛇鼠”,侮辱的不但是赵鸢和李凭云,也?是他们。
胡十三郎扯了扯六子袖子,“咱们走吧,女人的事交给她们自己?。”
周夫人预料到了赵鸢找自己?是有所企图,她也?让自己?的仆人退下。
赵鸢仍对眼?前的女人抱有一丝希望,不想拿皇命来逼她,她为?自己?方才的失礼行为?致歉,而后说出自己?的请求。
周夫人听罢,笑得花枝乱撞。
她给自己?倒了茶,喝了口茶,不可?思议道:“你当?我是个人尽可?夫的女人么?当?年你们官府的这些人干什么去了?现在让我给他找个良民出身的爹,我如今的丈夫要如何想?”
赵鸢当?然知道让一个女人认别人做丈夫,是一件非常屈辱的事。她提出这个请求,是默认了天下母亲都?会理?所当?然为?儿女付出。
“若不是李凭云身陷囹圄,事关?紧急,我也?不会提出这样无理?的请求。”赵鸢自知无理?,她抿了抿唇,道,“夫人,我实话跟您说,我不是李凭云的未婚妻,我与他同?朝为?官,李凭云的才能有目共睹,陛下对他青睐有加,他是本朝最年轻的郎中,前途无量,却为?出身所困,寸步难行只要您一句话,上有陛下在,没?人敢细究,更不会有人敢给您的名节泼脏水。”
周夫人恶狠狠道:“这状元母亲啊,你们爱谁当?谁当?。”
赵鸢不解道:“您怎么能说这话,就算他不是状元出身,没?有进入仕途,也?是您的骨肉。”
“我的骨肉我的骨肉何为?骨肉!”周夫人长长的指甲陷进茶几的裂纹里,“未曾掐死他,已是我对他最大的宽恕了。”
赵鸢脑海里全是那个淡泊高傲的身影,就连天上的月光都?偏爱他,为?什么会有人想要如此对待他,而且这个人是他的生?母。
赵鸢问:“既然想要掐死他,为?何当?初要生?他出来?”
她的诘问戳中周夫人痛处,她拍案而起,指甲崩裂,“你以为?我想生?他么!你以为?我愿意?被人拿铁链绑在船上,不生?这个孩子就被绑一辈子么?你以为?我愿意?被人抢到破船上么!你以为?我愿意?被人□□么!”
这个答案远超赵鸢的想象。她一腔热血为?李凭云挺身而出,却不慎生?挖开了另一个女人的内心。
可?是李凭云又做错了什么呢?
周夫人来到赵鸢面前,裂开的指甲划过?赵鸢年轻的脸庞,“小娘子,我真羡慕你,想为?心上人挺身而出,就有一堆人护送你而来,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也?想活成你这样。可?那年我已经怀了那个孩子。”
周夫人的语气变成了温柔的耳语:“你知道我是如何有了他的么?要被一个可?怕的男人天天□□,没?日没?夜地□□,我不能逃,因为?那是海上,我若敢逃,他就会把我扔进水里喂鱼,俗话说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第一个说这话的人,肯定不知道鱼也?是会吃人的。李凭云不但是贱民的后人,更是反贼,是□□犯的后人,他天性就是个逆贼,世上本就不该有他这个人。”
赵鸢同?情她的遭遇,那无能为?力的感觉再次袭来。
明明是制度的错误,是官府的无能,承受后果的却是女人和孩子。
她什么都?改变不了。
赵鸢道:“我携了圣谕来,若夫人是依圣谕行事,无功无过?,若是您主动请命,李凭云平安以后,我会尽我所能在陛下面前为?您求一个诰命夫人的封赠。”
“诰命夫人一个诰命夫人的名字,值几两银子?这位小娘子,你朝四方看看,你看看这豪屋,你看看那些狗奴才,你看看我身上的绫罗绸缎,我缺荣华富贵么?区区一个诰命夫人,就想买断我一辈子受的苦,你们休想!”
赵鸢见周夫人情绪起伏剧烈,怕自己?再刺激到她,于是告辞离开。
转身那瞬,她知道自己?做了正确的事:这个女人不单单是李凭云的生?母,在母亲身份之?前,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她有自己?做选择的权利。
她尊重了她的选择,可?是李凭云怎么办呢?
他的死路,到底如何才能走活?
赵鸢想到李凭云,两行委屈的清泪簌簌流下来。他无声无息地渗入了她的人生?里,而她却只能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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