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的门,赵夫人正在念佛经。
她没想到赵鸢突然出现,愣了许久后,连忙放下手里经文念珠,“不是说明天才回来么?”
“路上顺风,马车走得快,所以提前回来了。”
“给你哥哥上柱香吧。”
赵鸢熟练地走到牌位前,抽出三根香点燃,对着牌位跪拜过后,赵母扶着她起身。
赵鸢记事起,母亲就在佛堂中度过。她是个不爱说话的清冷妇人,赵鸢有时爱她,有时怕她。此时此刻,赵鸢想说一些体己话,却不知从何开口。
赵家家风严肃,一回到家,她丰盛的情感便被堵住了。
赵母想了想,询问她:“做官是不是很辛苦?”
何止辛苦。她生在了赵家这样高的门楣,依然面临着九死一生。底层的官吏若没有靠山,都是命如草芥。
赵鸢摇头道:“虽有辛苦,但收获更多。”
赵母道:“千盼万盼将你盼回来了,原本想你回来能多陪娘几日,可这月中旬就是尚书省遴选,娘生怕耽误了你准备。”
赵鸢也是听到遴选、考试、选拔之类的字眼就头疼。她安慰道:“母亲你放心,我心中有数。”
“鸢儿,尚书省六部二十四司,你想去何处?”
赵鸢瞥了眼兄长牌位,抿抿嘴唇,“礼部司一国教育,要延续赵家门荫,自然是要去礼部。”
赵母握住赵鸢的手:“若没有赵家,你想去何处?”
赵鸢掩饰住自己内心的想法,微笑道:“娘,这一趟去了太和县,我认清了,没有赵家,我何处都去不了。”
“你不必顾及你爹,让你进礼部,那是他的想法,不该是你的。”
“娘,我”
赵鸢话未说完,门口出现一个板正的身影,她立马上前行礼:“父亲。”
赵家从前朝起就担任着帝师之职,赵家先祖,有死于污名,有死于忠义。赵邈年幼时,正值王朝换代,他背负着的不止是赵家的家声,更是赵氏一族的兴亡。
他一己之力救活了赵家,也因此少年老成。
赵鸢同她的父亲赵太傅,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她头脑里是父亲的思想,肩负的是父亲的责任。
赵邈进了屋,正欲讲话,赵夫人道:“先给谨辞上香。”
谨辞世赵鸢故去兄长的字。
赵太傅道:“人都死多年了,上香有何用。”
气氛变得紧张,赵鸢气都不敢出。赵邈直接看向赵鸢:“方才京兆府的主簿周禄来找我写荐信,无意提起他前段时间替京兆尹巡抚陇右时,遇上了你。”
赵鸢后背发紧,“他他还说了什么?”
“说你同太和县丞私情甚密,此言真假?”
赵鸢心中冷笑——无意提起?这个周禄,恐怕为了告她和李凭云的状,写了几十版腹稿了。
“父亲!您是我的父亲,怎么能用私情二字来污蔑女儿?那李县丞是一个男儿,女儿是个女子身,这二字若让旁人听去,还以为女儿不清白了。”
赵鸢的情绪骤然高昂——当然,是装的。
这自然是从李凭云身上学的招数:反咬一口,转移矛盾焦点。
赵母也冷冷道:“让女儿去做官之前,你就该料想到后果,怎么,结果不如你意,就要怪在女儿头上了么?”
赵鸢趁机充当好人:“母亲,父亲只是担心我,你也知道他这人,向来不善言辞。”
赵鸢用的这一招,赵邈自然一眼识破。但他并未揭穿赵鸢,而是淡漠道:“世人的目光和口舌向来对女儿家不公正,你更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
又是这一句——赵鸢耳朵都生茧了,既然知道是世人的目光和口舌出了问题,为何不劝世人管好他们的眼睛和舌头,而是要教女儿束手束脚?
“父亲,女儿一直记得这一点。我同那李县丞的关系,绝不是周主簿说的那样。他是县衙的元老,品级比我高,我与他往来,全是为了衙门里的公事,若说私教,无非向他请示了几回处事方法。”
她说着明晃晃的谎言。
赵鸢素不喜欢那些说着冠冕堂皇之言的人,可眼下,她连自己的父亲都骗。
她在害怕。
怕那比山还要沉重的父权压下来,自己就要断了对李凭云所有的想念。
“前些日子的退婚书,又是怎么一回事?”
赵鸢料到父亲肯定会问起此事,她早有对策:甩锅。
“这事您该问裴瑯才是,问问他当初送我去太和县任官,都做了些什么。”
“裴瑯这孩子性子是散漫了些,但为此退婚,你实在太过冲动。这婚事是先皇定的,你私自退婚的事若被外人知道,整个赵家都要落一个抗旨不尊的罪名。”
“哈哈哈”赵夫人忽然笑出声,“赵家,赵家,赵家。满口为了赵家,我看你就是要逼死你赵家所有的后人才满意。”
赵邈对赵鸢道:“你先去休息吧,此次尚书省遴选,一考经义,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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