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一想,丹修的事与他何干?看上去再和平,两人之间也不过是人质和绑匪的关系罢了。在洞府时,自己身上的镣铐可一刻都未曾解开。他不该这么轻易便失了警惕。
凌尘理顺这些道理,缓缓松开了手。
沈映宵便没继续在水中停留,他一闪身便去了岸边,挥干周身水汽,很快走远。
凌尘一直看着他,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才有些疑惑地收回了视线。
……
“疼疼疼疼!这家伙下手也太狠了!”
沈映宵一走出灵池的视线范围,便再也维持不住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他飞奔向仓库,取出一瓶灵液咕咚灌下去,腰侧的剑痕这才开始缓慢愈合。
一缕灼热的灵力被逼出伤口,悬在空中不甘地凝聚成团,沈映宵愤愤盯着它看了两眼,抬手将它打散。
“忙成那样居然还有空给我一剑,简直不务正业。” 沈映宵脱掉破了的衣袍,取了身一模一样的黑衣出来,嘀嘀咕咕的,“我又没做什么,何至于此。”
剑灵:“……”没记错的话,当时戚怀风和凌尘为了起阵,正相对而立。两人中间虽然隔着城主的残躯,却不算很挡视野。
当着戚怀风的面嚣张掳走他同门,要不是凌尘正好挡在分身身前,被刺的可不只是腰了。
“还好轮回司的身体坚固耐用,别说被砍上一剑,就算被片成片,只要有足够的能量,也能很快补好。”剑灵忍不住道,“否则就你这嚣张的行事,能不能活着走出此方世界都是个问题。”
沈映宵叹气:“没办法,那是最好的时机。若再晚些,让他们有精力聊天,把情况一交换……师尊恐怕就不会老实待在我这了。”
魔尊静静听着,听到这,忽然暧昧笑道:“你莫非金屋藏娇藏上了瘾?哎,也难怪你抵挡不住,当中妙趣的确令人欲罢不能。”
沈映宵瞥了他一眼,心想这人不愧是合欢宗出身,一句话里不带点男男关系就不自在。
“我接师尊来此只是避险,少拿你的那些肮脏心思揣摩。”沈映宵别开视线,不肯细想“金屋藏娇”这个词套在师尊身上时带给他的莫名心悸。
他转向化出了实体的剑灵,将雪白的本命灵剑丢给他,一指魔尊:“外面不方便揍,洞府里倒是正好——前面记的账,现在都收回来吧。”
魔尊:“!!”
居然搞秋后算账这一套,无耻的剑修!
……
剑灵忙碌着的时候,沈映宵放好分身,意识回到了藏在外界的本体当中。
他原本想视情况给戚怀风留一封信,然后趁乱把本体也偷进洞府。但意识才刚回落,尚未来得及睁眼,就感觉有人带着一身灼热气息走了过来。
沈映宵一僵,怂怂地闭上了眼睛,装晕:分身做了什么,那都是分身的事。至于沈映宵……他只是一个弱小可怜的元婴期修士罢了。
好在戚怀风没有揍旁人泄愤的习惯。找到沈映宵,他反倒无声松了一口气,拎着他领子将人丢到肩上扛走。
路上,沈映宵感觉到了院中的熊熊大火,听到了城主被炼化时的哀嚎。再一感受戚怀风的本命灵火,果然又比先前精纯了许多。
沈映宵:“……”不愧是他,受多少磋磨就有加倍的回报。这么炼着炼着,小师弟该不会哪一天突然就飞升了吧。
正有些走神地想着,他忽然腾空,紧跟着全身便是一凉。
沈映宵腾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落进了一片灵气浓郁的灵池当中。
戚怀风看了他一眼:“这似乎是那个城主攒的,刚才它去不了院外,便一直想往这边挪——来都来了,你把这些都吸纳掉。”
沈映宵跌坐在水中,默默转头看向这片灵池。和前两处相比,这一片的确要小了一些,大概是被城主偷吃掉了。
可即使如此……
“还是你来吧。”沈映宵对本体的容纳能力非常有数,“这些灵力,十个我也吸不完,而且城主原本就是你处理掉的。”
戚怀风不再说话,淌着水往前走了一步,半跪下身按住他肩膀。
灵力从肩头涌入,沈映宵的经脉被强行调动,池中有如实质般的灵气轰然灌入他体内。
身体立刻接纳了这些温和的无属性灵力,但没多久,吸收者便微不可察地一颤,蹙起了眉。
“够了。”沈映宵只觉得随着灵力变得充盈,紫府传来一阵阵刺痛。
永久的蚀心印没能干扰到他的神识,却不可避免地在紫府中留了些伤。想起自己先前信誓旦旦地说“这东西对我毫无影响”,沈映宵悄悄将发颤的手藏回袖子,语气平常地道:“换你来,我的经脉容纳不下了。”
戚怀风看了他许久,站起了身。
他没说什么,只拎起这破破烂烂的师兄抖了抖水,往岸上一丢:“待在这别动。”
沈映宵点了点头。这点距离,他的确不敢开着分身来当面偷本体。而且他有些事想问戚怀风,于是便静静坐在岸边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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